她照顾了我十七年，却不能亲眼看我出嫁。

若她泉下有知，或许也能体会到我即将嫁做人妇的喜悦吧。

不知不觉中，我已泪如泉涌。

等改日再见到薛门主，我一定要问问他有没有助阿婆养出真身的法子。

“姐姐！”叮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我伸手开窗，它兴高采烈地跳进来。

“外面那般热闹，姐姐怎么不去看看！”叮叮跳到我身侧，已看出我脸上的泪痕，忙问，“明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怎么又哭了？”

“想阿婆了。”我没有瞒它。

它拉了拉我的手，“阿婆若知道姐姐嫁人，也会替姐姐高兴的。”

“谁说不是呢！”我挤出一个笑容，“阿婆最疼我了，当然盼着我越来越好。不提伤心事了，说点高兴的——我听着外面很是热闹，是不是开始分发银钱了？”

“城主尚未开库，领银钱和送贺礼的百姓已把玉泽宫围得水泄不通。城主嘱咐我和明昭看好内殿，不许闲杂人等入内。”叮叮再度跳到我怀中。

我抚摸着叮叮油亮的毛发，问道，“叮叮，你也有几百年的道行，怎么就没幻化出人形？”

“我也想化作与姐姐一样的漂亮姑娘，但体内法力不够。”它粗短的爪子落在自己圆圆的肚子上，双目黯然，“或许被困雪山时日太久，寒邪伤了我的身基，我这辈子都无法修出人形了。”

我抱起它细细端详起来，说出心中藏了许久的疑问，“叮叮，与你相识也有一阵子，你到底是男是女？”

它咯咯笑得前仰后合，“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男是女，既可作男声，也可作女声。”

“你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很震惊，仔细看了看它身体前后，它身上真的没有界定男女的器官！

我问，“叮叮，你想做个姑娘，还是和阿羽，冉竹那样的男子？”

“当然是与姐姐一样的姑娘了！”叮叮说到这儿，双目中闪烁起莫名的光芒，“做姑娘可以穿各种漂亮衣裙，可以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还可以做个名正言顺的吃货。”

“你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我在它脑袋上拍了下，“你若化作姑娘，也定是个嘴馋贪吃的。”

“馋嘴贪吃有什么不好！我若能幻化出女儿身，就赶紧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才不会像姐姐这样走南闯北，打打杀杀。”它反驳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不苟同叮叮的贪吃无为，它也看不上我成日在外奔波。

活法没有对错，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可。

叮叮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才与我聊了会儿就忙着去外殿看热闹。

我关上门窗，躺着躺着就进入了梦乡。

这次，我又看到了那许久之前在梦里出现过的百里红妆。

凤冠霞帔，披着红盖头的女子手中持剑，狠狠捅向一侧的新郎官，新郎官痛苦回眸，竟然与唐惊鸿有张同样的脸。

那女子一把扯下红盖头，我清楚看到她的眉眼与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