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母蹭地一下站起来,泪水直在眼圈里打转。
她虽不明白儿子在事业上的那些事,但也在龚家这个大染缸里摸爬这么多年。
龚德海今日这一出出戏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猜不出来?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尽屈辱,哪个当母亲的能受得了?
“二婶这是怎么啦?”龚势明知故问,二房越是出错出丑出洋相,才能让他们大房更有借口掌事。
当了半日透明人的龚勋即刻站起身,一把搀扶住母亲,“我娘昨晚上受了风,今天闹一整日头疼。”
龚勋长姐龚琴了然弟弟的用意,紧跟起来唱和:“是是,我们都劝她晚夕别出来了,但上官小姐是远道贵客,岂能不出来相迎?”
“耽误各位,我先把老太太送回去。”
不等众人讲完客套说辞,龚勋已和长姐把母亲扶出门外。
饭厅离他们居住的庭院没多远距离,母亲和长姐等不到回去已泪流满面。
龚勋就见不得她们这样,之前所有的嘱咐皆是白费了。
“你们这样不就中了大伯的圈套吗?回头说你们上不得台面,惹人家省城上官小姐看笑话,打了咱们龚家的脸面。”
“可是龚德海欺人太甚!”龚母边拭泪边狠啐起来。
“他这些年不是一直这样?我哪次让他如愿了?”龚勋把二人送进小院中。
龚琴替弟弟整理起衣衫:“我瞧连二爷、上官小姐还有那个顾掌柜,对你的态度都不怎么样。”
“你大伯只请了上官小姐,连二爷和顾掌柜一露面给他弄得满脸懵然。”龚母擦干眼泪接着数落。
龚勋没法子对他们细说,得快点赶回饭桌上去。
他拿捏不住上官姝,可对连北川和顾青黛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俩定会竭力反对龚德海的提议。
他料到龚德海会这么做,就是没料到他如此心急,在饭桌上就提了出来。
龚勋快速安慰她们两言便匆匆折回,没等走进饭厅房门,就听到里面人的对话。
“龚老爷,我只和龚勋谈买卖,我们俩属相相契、投缘,合作就是财源滚滚进。”上官姝自满一杯酒,敬给龚德海。
龚德海赔笑饮下,万没想到上官姝是第一个力挺龚勋的人。
“龚家的买卖给谁负责是龚老爷说的算,我只在乎一件事,我的钱投给了龚勋,如果换成龚大爷的话,这笔账该怎么算?”
连北川略略估算了下龚勋给他定的利息,他故意往高了说,真实合同并非如此。
但龚势一听差点急眼,龚勋居然给连北川那么高的利息,连家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他们这时候嫌弃利息高了,当初龚勋急需用钱时龚德海怎么不给拨款呢?
龚势翻起眼睛算计,认下这笔账,龚勋反倒无债一身轻,他以后得多费心费力呀?
龚德海自然也想到这一层,酣笑改口:“这当然得算在小勋头上,龚势啊就是帮着看顾点这个弟弟。”
“龚小爷欠连二爷的钱,我是欠龚小爷的钱,数额不小,到日子定会打款。就是以后龚氏百货还能给我同样的优惠力度吗?若是不能,我这小门小户的买卖就得另找供货商了。”
顾青黛随着他们俩附和一气,三人都挺默契,心里认定的龚家人只有龚勋。
“顾掌柜这不是说笑呢嘛,你可是我们底下销量最好的胭脂铺子。”龚德海不敢小觑顾青黛。
且近来顾青黛在滦城闹出这么多风雨,龚德海又不是没听到风声。
在几次正式场合上,他和顾青黛打过照面,内心老觉得她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子,能在滦城商界里混出点名堂,背后定有人给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