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一瞬间空了下来,郑阳看着已经满地狼藉的宫殿,头一次生出了一点寂寞,以前他从未有这样的感觉,如今却让他觉得格外难受。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他从未真的做到无情,尤其是那些对他好的人,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德顺以前总会说他太过仁慈,他只是笑笑,没觉得仁慈有什么不对,可现在他却真的觉得自己太过仁慈了,当初若是能早点下定决心,干脆利落的解决太后,哪会有如今的事情。
想着这些,他苦笑了一声,闭着眼睛沉默了下来。
傅谨然和江离见状,吩咐几个宫人以及叶京保护好郑阳,才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
郑阳这会需要处理自己的情绪,他们留下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扰乱对方。
几人刚出宫坐上马车,江离就看向了薛在,好奇道:“你会医术?”
若不是会医术,懂毒药,怎么能分辨出哪壶酒里有毒,又怎么能让她将计就计,把孙国公那些人一举拿下。
刚才在乾清宫太过人多眼杂,她就没问,这会却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傅谨然也看向薛在。
薛在犹豫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我会毒,不过我的记忆不太完整,直到最近才恢复了七七八八,很多东西都是最近才知晓的。”
比如他其实和逃荒路上那对收养他的夫妻毫无关系,他和那两人的记忆只有几天,最多的就是他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不停的尝试各种毒药,和各种奇奇怪怪的蛊虫。
想到那些,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他不想回去,想一直和小离姐姐他们在一起,不想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他从心底讨厌那样的生活。
可如今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了。
察觉到这个问题,他瞬间就沉默了下来,低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了。
江离一怔,这会才明白这些日子薛在时不时捂着头的原因,瞬间担心地伸手把了把脉,“那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我瞧着这脉象倒是没什么异常,你若是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啊。”
“对啊,在在哥哥,阿音前些日子还想着让娘亲给你看看,可你不愿意,阿音才没告诉娘亲,万一你要有什么事,阿音可要后悔死了。”傅念音凑过来担心地说着,小脸上也带着点后悔,甚至还多了点无奈,像是在对待什么不听话的小孩,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子。
薛在一顿,听着这些关心的话,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滴滴答答掉在了手上。
“你怎么了?是头痛吗?娘亲,你快给在在哥哥看看,在在哥哥疼哭了。”阿音担心地说着,心里只觉得后悔,没能早点把这情况告诉娘亲。
江离也被吓了一跳,正要查看薛在的笑脑袋,就被对方躲开了。
“我没事,只是吓着了,刚才在宫里就想哭了。”薛在一把擦掉眼角的泪水,嘴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