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瞬间，黎玥清楚看见江絮眼中有情绪沉下来。

她眸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她想，也算被她猜中一回。

江絮声音微沉，但还算平静，他答：“是。”

“那现在可以离咯。”

黎玥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话，甚至脸色轻松地转身，倒上一杯水。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江絮，像是在等他的反应。

江絮唇角微绷，他伸手试图触碰黎玥，却被她轻易躲开。

他动作一僵，很快抛出另外一个话题找补：“给我倒杯水。”

黎玥替他倒好一杯水，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而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有点烫，你晾一会再喝。”

江絮轻嗯一声，却迟迟不对原先的话题做出答复。

“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黎玥一直紧紧盯着江絮，眉眼弯弯地笑着。

江絮喉咙一紧，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从未觉得她笑得这么刺眼难看。

要离婚，就让她这么开心吗？

前几天她不是还死活不肯离，怎么他病了一场之后她忽然又转性了？

难道是也开始嫌弃他了？

江絮表面上平静无比，心中早已掀起万丈波澜。

可他一向不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

再一想，原本离婚这事就是他提的，他也不好反复改变主意。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想，他现在就是了。

这边，黎玥还在满心期待地等他一个回复。

江絮觉得心里闷得慌，索性他闭上眼，冷淡地开口赶人：“我有点累了，你出去。”

“你先跟我说说，先定个时间，花不了多久。”

“你出去。”

“你就......”

“那就明天。”

江絮被她问得忍无可忍，干脆打断她。

见黎玥怔愣，他收紧指尖，言语犀利地说，“你要是实在等不及，现在就可以。”

“这样满意了？”他最后问。

黎玥眨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反应迟缓地略一点头，抬脚朝门外走去。

虽是成功将她赶走，可江絮心里没有半分轻松，他闭上眼睛，始终觉得烦躁的很。

等待良久，始终没听见黎玥反悔或拒绝，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甚至想要追上去再同她争执一番。

然而他一睁眼，却见黎玥半倚在门框处，盯着他笑得娇俏明媚。

江絮下床的动作猛然顿住。

“江少，你确定要离婚吗？”

“我看您似乎，也不太想啊。”

黎玥稍微拖长了声调，跟以往说话时有些不一样，带着狡黠。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让人心中骤然多出几分平静和温柔坚定的力量。

江絮回视她的目光，那颗隐隐不安的心，竟也逐渐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