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门口再次响起脚步声,药王才在楚念的耳畔小声道:“这是最后一波了,老朽必须留些毒粉用以咱们逃跑。”
楚念缓缓点了点头,旋即在一片黑暗之中缓缓合上双眸静待那些幻术师再进来,可这档口,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说进去的兄弟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楚念的眉头顿时拧紧,接着,便听得门口再次传来那道叫楚念面色越发苍白的声音。
“你果然是傻子?那是楚念的计策,就是为了让你们送死,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楚念身边有毒师这件事吗?”
这话音落下,就连药王也随之身形一颤,这方微微转眸看向楚念,面色严肃,“郡主,是……谨言先生?”
楚念点了点头,是桃谨言没错,这声音,就算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她也完全能听得出来。
就听外头的人小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损失了很多兄弟了……”
声音渐渐消失,就连脚步声也彻底停止,就好像门外的人已经离去了一般。
应柔沉默了一会儿,连忙凑到楚念的身边,小声道:“郡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伙人不进来,我们是不是要杀出去?”
楚念沉吟着摇了摇头道:“我们打不过的。”
应柔的面色略有几分苍白,“那我们……”
以楚念对桃谨言的了解,此刻桃谨言必然还带着人在外面候着,更甚者,这人可能只是为了等她弹尽粮绝自行出来。
而楚念能想到以埋伏偷袭这一招干掉清河那么多人,桃谨言自然也能想到在门口等待楚念带着人出来,然后伺机攻击她们。
这是一场耐力比赛,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能等到对方进来,或者出去。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门外没有动静,门内也没有动静,地牢的大门像是一道分水岭,将两边擅长伏击的两个人彻底分割开来。
一明一暗。
而比较劣势的一方,依旧是楚念。
毕竟,桃谨言他们若是饿了渴了,随时可以派人取用,可楚念身上只有一包干粮,这也就罢了,他们现在人可也不少,清河的人又是饭都不肯给这些士兵们吃,更别提干粮了,若桃谨言一直堵在门口不走,楚念他们极有可能因为太过饥饿而冲出去杀人。
那可就正中了桃谨言的下怀了。
思来想去,楚念方才站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咱们还是先出去吧,不过这次药王大人不必动用毒术了。”
桃谨言对她身边究竟有什么样儿的能人都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药王的存在,也知道,究竟如何预防药王的毒术。
没了毒术,药王也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对桃谨言而言自然没什么好忌惮的。
倒不如迎面痛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见楚念起身,原本躲在暗处的一众精兵们也纷纷起身护在楚念的两侧,直至楚念带着众人走出了地牢,银色的月光宣泄在楚念的头顶,楚念方才看清那一抹站在月光之下风度翩翩的素白身影。
此刻他正背对着楚念等人,似乎在关上天上那一轮清月,他身边站着足有上百个身着斗篷的幻术师,似乎恭候楚念已久了。
因为方才杀的那几波幻术师,众人身上或多或少染了血,就连楚念黑色斗篷之下的素白长裙也染上了一丝血迹。
相比桃谨言衣不染尘,楚念可要狼狈得多。
这档口听见脚步声,桃谨言才转过身来,手中折扇轻摇。
依旧是那一身素白,依旧是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还有那微微勾起一个诡异弧度的唇角,他只是淡然的站在那儿,却叫人莫名心头升起几分忌惮之情。
楚念微微拧了拧眉头,一双水眸毫无畏惧的看着不远处的桃谨言。
“谨言先生,别来无恙呢。”
桃谨言似乎笑了笑,“郡主今日竟然舍得主动同我打招呼,还真是稀奇稀奇。”
这方楚念微微拧了拧眉头,袖子里落下两柄泛着寒光的匕首,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桃谨言,“我主动打招呼的时候多了,只是谨言先生忘记了而已。”
桃谨言的峰眉似乎不着痕迹的聚做一团,这方再次一声轻笑,“郡主还当真是豪气冲天,竟然会为了一群喽啰。”
楚念回了桃谨言一声浅笑,“豪气谈不上,不过我的目标可不止于此就是了。”
那方便见桃谨言眉头一挑,“郡主是指……穆青,穆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