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臂：“慢慢来吧，精神世界出问题的人，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

陆放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日子，真的是太难捱了。

*

傅千循听到了。

时欢的手机摔在地上，没坏掉，而是接通了电话。

时欢和她母亲吵架，还说了那么一句话：“我说过，我会和他分开的，但不是现在；我也会把孩子打掉的，您不用每次都如临大敌一般。该分开时，总会分开的……”

他不知道这句话，对于她来说，是出于真心的，还是为了安抚她那个情绪像定时炸弹一般的母亲。

挂下电话时，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沮丧。

姥姥说，怀个孩子，或者可以迎来转机。

现在看来，这好像不是转机，而是把他们推入了另一种折磨当中。

傅轻轻对他父亲的仇恨，已经深到哪怕她会因此伤害到自己的女儿，也不愿意放下。

“爹地，你怎么了？”

门口处，忽传来念念担忧地询问。

傅千循无比阴郁地坐在那里，面色是那么得差劲，还不断地拧着眉心，看上去无比的烦躁。

在念念眼里，爸爸就像是超人一样，什么事情都难不到他，但现在，他被什么困住了，那种痛苦的眼神让念念很担忧。

“过来。”

傅千循冲她招了招手。

她抱着娃娃跑了过来，依偎到了爹地怀里。

“我听到了，妈妈说，要和你分开，还要把孩子打掉。打掉是什么意思？”

她对成,人世界的某些特定语言，充满了疑惑。

“嗯，这件事，很复杂。念念别被那些话的表面意思吓到了。妈妈其实很爱我们……”

他不知道要怎么向她解释家里头那些复杂的恩怨。

“不对，她不爱我们，她不要爸爸了，也不要我了，连我的弟弟妹妹都不要了。妈妈就是一个大坏蛋。”

念念突然就哇哇大叫起来。

不要以为她还是小孩子，妈妈说那句话时，声音那么的冰冷，妈妈不爱他们了。

她跑了。

呜呜呜哭着，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傅千循追了上去，吃了一个闭门羹，听着孩子的哭声，他心里好难受——生活啊，怎么就越过越艰难了呢！

“念念，妈妈找到了她自己的妈妈，是爸爸做得不够好，不能讨妈妈的妈妈欢心。所以，念念的妈妈是被逼说那些话的……”

这样解释，到时等念念回去陆家，会不会因此厌恶她奶奶？

但他管不了了，只想把这个小祖宗哄好。

“真的？”

念念跑了出来。

“嗯，当然，爹地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给她擦了擦眼泪。

念念想了想：“这又有何难的。我可是最能哄老奶奶的，只要爹地把我派出去，我保证一定把老奶奶哄高兴了，让她特别特别喜欢你。”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那么的简单。

但是这份孝心，是难能可贵的。

“好，那爸爸的幸福，就靠你了。”

他把自己的脸靠在念念的小肩膀上，汲取着力量，心里却难过极了——他有自己的小孩了，可她不想要。

唉，他要怎么做，才能把孩子保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