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长宁苍白着脸跪倒在他的面前,他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眼看着就是活不成了,偏偏这孩子仍旧那样依恋的看着他,目光久久盯着他,带着崇敬和敬意,巴巴地望着。
“我没有心,我不会痛。”
沈流风挥剑将眼前的年轻面庞悉数斩落,那道淡淡的光波猛地收紧,他的心像是被谁狠狠的捏住了,然后无数利刃突破了体表,直朝着他的心上劈去。
沈流风骤然惊觉,那种窒息的感觉只许再维持一秒他便会立即灰飞烟灭。
霍香衣!
那个一向温润和煦的人一旦狠起来,竟是如此的可怖。沈流风此刻才有了感觉,这个人,他从未看透过。
胸口滞涩,呼吸困难,他纵剑劈开虚空,那狂风如愤怒的巨浪朝着霍香衣卷去。
霍香衣挥刀硬生生将那风浪辟出了一道新的裂缝,两岸的风浪扑天卷起,在两侧形成了两道弯月样的痕迹,只是一个错神的功夫,风浪对岸的沈流风确是不见了。
被他给逃了!
霍香衣欲去追赶,可刚才不顾自身安危硬接下的那一剑也让他有些不好受,只觉得内力沸腾翻搅,躁动不安,浑身的血液沸腾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出体外。
这就是沈流风的风,暴躁,愤怒,带着毁灭一切的傲慢与猖狂。
他不得不花了几息调整自己的内息,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终是站稳了,再去寻时,已经看不到了沈流风的影子。
霍香衣不甘心,又快速在洗剑阁上下游走了一圈,就像他熟悉洗剑阁一样,沈流风亦是对此地了如指掌,他若真想寻个缝躲起来,一时半会还真的很难将他找到。只是沈流风身负重伤,已经不足为虑,找到他不过是要花点时间而已。
他记挂颜凉的伤势,便匆匆沿着她们离开的地方寻去,没走太久就找到了躲藏在峡谷深处的颜凉与箫褚白。
箫褚白一个人靠着大树坐着,怀里抱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小身子,颜凉似乎是睡着了轻轻闭着眼睛,呼吸极轻极轻,她苍白的肌肤上沁着一层薄薄的冷汗,似乎极不舒服。
箫褚白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极轻的轻轻拍着她,好像是在哄着婴儿酣睡,他听见了霍香衣的脚步声,也只是抬头略看了一眼,便又垂下了头。
世界在这一刹那安静又安逸,寂静无声。
霍香衣在他的身侧蹲下来,和他一起看着熟睡的颜凉,“沈流风呢?”
“被他逃了,”霍香衣轻声道,像是怕吵醒熟睡的人,“对不起。”
箫褚白轻轻叹息一声,头朝后微微仰着,将头靠在了树干上,却没有说什么,他其实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沈流风仍旧不肯给她疗伤,沈流风怎么可能会愿意给她疗伤呢?
这本来也是妄想,不过是他不肯服输而已,只是如今连唯一的办法也行不通了。
霍香衣看到他的眼睛里无波无澜,仿似一潭死水,心中有些焦急,道,“我现在再去找他,一定将他绑回来!”
“就算绑回来,沈流风也不会为她疗伤。”箫褚白垂眸看着颜凉的脸,感觉到她的身体发出细小的**,而且她恐怕已经等不到沈流风了。
他直直的看着颜凉青白的小脸,一惯冷冽的眼中首次出现了动摇和崩塌,他用极低的声音问,“霍香衣,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