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看着他,眼中有着未尽的意思,犹豫再三,还是低声道,“我与他相处的时日不少,我总觉得他本心并不坏,我把我的余生留在长门……我们……可不可以救他一下……”见杨崇浚的脸上犹豫之色渐浓,她立即道,“你该知道,就算那日来的不是东方恶,也自有其他人得令会来长门生事,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工具而已,与其责怪一把没有决定权的刀,不是更应该去找握刀的人算账吗?”
杨崇浚本就心软,根本下不了杀手杀了他,如今觉得红药说的竟颇有道理,抬起头看着她,嗫嚅半晌才道,“你……你往后余生……真的都要留在长门?”
“怎么?你不高兴?”红药的心情登时受到了影响,冷气脸气道:“嫌我在长门呆的久了惹你烦?”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杨崇浚赶忙红着脸解释,“我只是……只是觉得……”
红药懒得听他罗里吧嗦,朝他身后叫了一声,“鬼哥!”
徐鬼听见这么一声喊,铁青着一张脸出现在了二人近前,虽然他的脸脏的根本看不出什么颜色,但保准不会是什么好脸色。
红药也不见外,用下巴点了点仍躺在地上地上的东方恶道,“鬼哥,这个人麻烦你带着这个人一起上路,注意他身上的针别碰掉了。”
徐鬼低头看了看朝自己发命令的小丫头,粗壮的眉毛忍不住皱了皱,“你这丫头片子,倒是使唤上我了。”
红药小小的吐了下舌头,“不是你说要跟着我们一起的吗?这人重的很,你总不至于让你家主子自己扛着吧,你要实在不愿意,那就即刻回长门黛衣堂领罚。”
一听见黛衣堂,徐鬼的脸色更差了,眉毛抽了抽,冷哼一声,不由分说将地上的人往肩上一扛,头也不回的抬步就走。
杨崇浚觉得有些神奇,“怎么你一下子就能让徐鬼听话?我见他凶神恶煞原想着他不好相处呢!”
红药鸡贼的挑挑眉,给他送去一个暗示的小眼神,可惜那眼神杨崇浚没接住,也没理解得了,红药低低道,“我之前就发现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似乎不愿意回长门,但是他似乎又不想离开长门,挺怪的,下次他再不听使唤你就发配他回长门,保管好用。”
杨崇浚没发现这一点,但见红药说的眉飞色舞,神采奕奕,好像身上都不酸疼了,便信了她的话,点了点头。红药用光了身上的最后一滴内力,杨崇浚给她度了些真气后,她的情况比上次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四肢无力没劲,但好歹眼睛还是睁开的,嘴巴还能和杨崇浚说说话。
杨崇浚这一路背红药已经背出了习惯,习惯性的将她往背上一扛,回身一看,那个脏兮兮的长胡子居然还跟在自己的后面,“你……你怎么还在这呢?”
长胡子脸上有点红,可惜陈年污垢将他捂得严严实实的,旁人一点都没看出来,与他一同溜走的段天章死了,他早死了爹妈,已经无依无靠,天下之大实也无处可去,便只好厚着脸皮道,“小少年,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跟着你算了,我反正无处可去,我的门派早在十年前就被灭了,爹娘更是没有,唯一的朋友刚才也死了,孤家寡人一个,天这么冷,我可不想一个人上路。”说着,好像是觉得冷一样地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