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词,难辨真假,又何来可怜不可怜一说。”伯思说道。
“沈伯思,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仲熠抗议。
“沈仲熠,拜托你以后动动脑子,别人说的话,分辨一二再下定论。”伯思说完,懒得跟仲熠争辩,扭身便往回走。
仲熠不服,小跑着追了上去。
沈铎严抱着彩之,扯了一把林玉慈的胳膊,说道:“走吧,我们也回家了。”
“怪可怜的。”林玉慈转身,边走边感慨叹息。
“你这性子倒是耿直,遇到强的你便倔得牛一样;遇到弱的便柔得水一样。”沈铎严眼角余光看她一眼,话里明明是夸她,听语气,却又像是在笑话她一般。
林玉慈瞪他一眼,怼道:“难道你不是这样?”
“妇人之仁,我哪有?”沈铎严反驳,“怎么说你爷们也是南征北战,浴血沙场过的人。”
“那你问那小乞丐姓名干嘛?”
“我~~”沈铎严一时语塞,顿一顿,辩解道:“问一问又不打紧,他撞到我的心肝宝贝,还不兴我问一问他叫什么了?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沈铎严一本正经说笑,这口气,倒像是很无奈的受害方一样。
林玉慈不由也被他的话逗笑了。
沈铎严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彩之,见她已经闭着眼昏昏欲睡。
他忙压低声音,命人把马车赶过来,又抬手帮彩之把斗篷掖好。
一家人上了车,车厢虽宽敞,挤下一家五口也略微显得有些拥挤。
伯思和仲熠两人今日里很是疲累,刚才还争论不休的两人,此时已经蔫蔫地靠在一处,眼睛半闭,仿佛下一秒便要昏睡过去一般。
沈铎严搂着彩之,坐到车厢另一侧。
车轮哒哒声渐起,林玉慈撩开车帘往外瞧。只见粥棚炉火已经熄灭,施粥的人和领粥的人正三三两两离去。
有人满脸疲惫;有人没领到薄粥,懊恼到垂头丧气。
黑暗中,一个小小身影站在路旁,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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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不肯荒废新婚夜的沈铎严,刚刚耕耘完。
两人一时都没有睡意,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虚空。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林玉慈问道。
“啊?还来?”沈铎严故作惊诧地问完,嬉笑着翻身,手脚不老实地又凑了过来。
林玉慈腿脚发软,咬着牙手脚并用把他推开,“少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说完,又怕沈铎严跟她玩文字游戏,干脆挑明了直说:“城外的灾民,你准备怎么安置?以往,只需往上递折子,便能要来军饷。现如今,燊州隶属藩地,只怕夏之佃也不会给你拨银子赈灾。你准备怎么办?”
沈铎严叹了口气,突然正了神色,侧身看向林玉慈,说道:“我的法子,还需跟你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