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丸药还贵得很,就那么一盒,竟然足足要二十两银子。
楼修远直叹自己亲娘愚昧,玄门五大清戒,头两条戒杀戮戒妄想,这位通正道长摆明了就是个江湖骗子。
不过他只能心里这么想想,吴圣手说母亲近来受不得激,楼修远小心地开口问道:“母亲,那盒药丸子您如今放哪儿呢?”
只见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在**翻了个身,趴在**仔细地翻着每一层褥子,总算在某块褥子里头找到一个她故意剪破的洞,从里头掏出一个小锦盒来,宝贝似的捧给楼修远。
楼修远一阵头痛,拿了锦盒嘱咐道:“母亲以后可不能再吃了,就是这玩意害的您生病。”
想不到老太太跟着了魔似的把那锦盒夺了回来:“你晓得什么,我如今熬过去这一关,便是我功德造化的缘故,你不感激,反倒来夺我的**!”
楼修远一股火都被亲娘气得直接冒出来,生生地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咽下去:“母亲,好歹您这些天,吴圣手给的那些药还不够您吃吗,您好歹也给我一丸子,让我看看。”
老太太将信将疑地用两指夹了一丸子递给儿子:“我同你说,这可真是好东西,我方吃了三天,眼睛便清明了许多。”
她拽着楼修远的手夸那位通正道长多么多么的神算,医术高明,心似菩萨。
楼修远得了药,马不停蹄地去找吴圣手
吴圣手对着那楼修远带来的那丸子药仔细琢磨,而后沉声道:“这和您家姑娘拿指甲抠出来的一点是一样的,老太太自己也说了,可是时常在吃?”
楼修远沉重地将头点了点。
“大人自己也猜得到,南诏国的菌子,甘州的醋柳果都不是什么贵的东西,也并不有毒,只混在一起制成丹药,可拿来骗骗人罢了,偏有些人正好体虚内冷,吃一吃这个也能健壮起来。”吴圣手说起药理头头是道。
“那,那怎么我家老太太……”楼修远插了一句嘴。
吴圣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气道:“关窍就在这里,富贵人家,大多是内气充足燥热,不得舒缓,再吃这玩意不就自己找死。平日碰上这些卖药的,只当作骗子一笑置之,您家老太太是着骗子的道儿了。”
吴圣手又提醒楼修远,这玩意定然不能让老太太再吃了,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的东西,再吃下去真难救了。
只是奇怪,这些假道士大多也只会去骗骗那些平头百姓,有时还能就靠这些丹药被人家视作神医来。他们也晓得官眷富贵人家不可轻易招惹,怎么这回直接冲着老太太来了。
吴圣手见惯了内宅里头的那点脏事,蜻蜓点水般顺口点了几句。
若是寻常普通人家,出了这等事最好的就是报官。
可楼修远如今正被朝廷推到了陛下新宠臣的位置,眼见着就是要仕途大振的人,若是报官引得流言蜚语不断,就再难将息了。
母亲吃这玩意都快吃了一年了,自己竟一点都没有发觉。就算他自己发觉了,大概也只会当作某个郎中开的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