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璟儿吗?苒苒的儿子璟儿,真的是你吗?我苦命的璟儿啊,从小就没了娘亲,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你该吃了多少苦啊!”
思语被这话惊得赶紧环视四周,见国公府占地极广,门前小巷全都是身穿铠甲的士兵把手,这才放了心。
再看潘府那些人,听见老夫人这话一点都不奇怪,思语便明白潘府的人都是耿直率真的性格。
老夫人和沈长璟这一哭,男人们还勉强撑得住,女人们却都受不了,抹着眼泪一起哭起来。
刹时,整条街道都是一片哭声,思语心里既高兴又难过,也是早已泪流满面。
凌霜一边拭泪一边给思语递绢帕,晚秋和初夏在一旁哭得哽咽难耐,哪儿还顾得上自家小姐。
等哭声渐弱,潘久明见大家情绪稍有平复,只有沈长璟和老母亲还哭得难分难舍,便上前扶住沈长璟,又对自己的老婆使了个眼色,夫人乔昕赶紧上前也扶住了老夫人,温声安慰起来。
潘久明借此机会说道:“大家都进府再叙话吧,都站在这大门口,让人看了笑话去。”
潘伟鸿也挥了挥手,哽着声音说道:“进去再说!”
沈长璟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勉强收住了泪意,见潘老夫人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他便反手过去搀扶着老夫人往大门里面走。
“外婆,小心这儿有个门槛,脚要抬高一点。”
老夫人的眼睛看不见已经有些年头了,这府里府外早已摸索熟悉了,但此时被第一次见面的外孙扶着,小心翼翼地提着醒,便甘之如饴地享受着,拍着沈长璟的手背,含泪连连说:“乖孙,乖孙!”
进府就有小厮抬来几顶小轿请老夫人和沈长璟坐,老夫人呵斥道:“抬走,我要和我乖孙走走,别拿你这劳什子轿子来打发我。”
潘久明赶紧摆手示意他们抬走,一群人簇拥着老夫人和沈长璟往内堂走去。
思语被人遗忘了,但她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带着几个丫鬟走在众人最后面,也不请自来的进了潘府。
她见人群中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小姐不停的拿眼打量自己,便善意地回了个微笑,那少女大眼眨巴几下,也冲她笑了笑。
到了内堂,众人要沈长璟坐到正位上去,沈长璟黯然说道:“我既然要求住进国公府,就是想要以家人的身份住进来,而不是以太子的身份,刚才在城门处那是迫不得已,有知府官员在,但此时站在这儿的都是我的亲人,所以长璟希望你们忘记我太子的身份,就当是远游的外孙归家。”
说完,扶着老夫人的手牵到上座左侧坐下,又转头对潘伟鸿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坐到上座右侧。
潘伟鸿本来就不是个磨叽的性格,刚才看沈长璟的行为,觉得他也不是个摆架子轻狂的人,便依言在上座坐下。
两位老人刚坐定,沈长璟便跪拜了下去,哽咽道:“长璟替母亲叩拜,多年以来未曾在长辈面前尽过丁点孝道。”
不等人搀扶,他第二次又叩拜下去,“这是长璟为自己叩拜外公外婆,长璟不孝,从来没曾替母亲在亲人们面前尽孝。”
此时屋内再次响起一片哭声,潘老夫人更是哭得歪倒在儿媳身上,潘国公到底没有撑住,终于还是老泪纵横。
秦思语和一群丫鬟婆子站在屋门外,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颀长身影,看见他悲恸痛哭,思语的心感觉好疼好疼,那些疼痛全都化成了泪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