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船人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薛眠眠，他的脸上挡着胡子，薛眠眠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似笑非笑的声音反问她：“那么，你觉得我现在是谁呢？”

“是谁？”薛眠眠问。

“我让你猜，我现在究竟是谁？”开船人声音很慢，语气也十分平稳，“两个人，一个是薛玉书的契约守护者，从小就和薛玉书是绑着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是薛家给薛玉书选定的未婚夫，这个薛家老房的开船人。你觉得，我现在，是谁？”

“……”薛眠眠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开船人。她发现她竟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完全不确定。

如果说他是薛玉书的契约守护者，但是他和平常的契约守护者又有很多的违和感。如果说他是那个让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的开船人，也就是薛玉书曾经的未婚夫，可是他身上却又并不是完全绝对。

他现在，更像是两个人的集合体，不能分割的集合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薛眠眠避开了这个话题，她觉得如果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可能会节外生枝。她说：“我们怎么样才能救薛玉书？”

“不用救，薛玉书可以自己出来的，我们等着就行。”开船人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站在旁边等。

薛眠眠怀里还抱着穆博涵，她站在船上，越来越觉得有些冷，不由地把自己怀里唯一像是暖炉的穆博涵抱得更紧了一些。

穆博涵很乖顺地任由薛眠眠取暖，但是心头却压着疑惑关于开船人的疑惑。

他很奇怪，开船人既然能在替薛小银处刑之后平安回到这里，又能利用别的薛家人的血让这条河沸腾起来，那么薛眠眠此时此刻出现在这条船上的意义是什么？

换句话说，现在这样的情况，薛眠眠简直就是多余的。

河水中的血，不是她的血。

薛玉书不需要救，可以自己爬上来。

船上负责接应的人是开船人，也并不是薛眠眠。

那么，薛眠眠显然在薛玉书逃出牢房的环节中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么，为什么开船人宁愿牺牲自己身体里的一个灵魂，也要和薛眠眠达成这笔交易呢？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的目的，会不会威胁到薛眠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