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置可否,催促大家吃菜,拿起筷子道:“咱们先吃,吃饱喝足了再说话。”
宋喜乐也就不追问,拿起筷子就夹了菜吃起来。
等饭菜吃的差不多饱了,那可都尉才再次开口说起话来,语气中满带着悠远的回忆和感慨:“我疏勒国和乌克国,打来打去的已经十几年了,谁也不肯认输。这一次,沙雅公主收兵时留下了话,说会尽量说服乌克王和王后,但愿两国讲和,从此后不再征战。”
宋喜乐若有所思的点头,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敢问都尉,您可知两国为何总是你来我往的多年斗争?这里面,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倒也算不得是隐情吧,只是一桩已经过去十几年的老故事。过失方,算是我疏勒国。”
那可缓了缓,跟他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十几年前,乌克国长公主的女儿,也就是现今乌克王长姐的女儿,娜拉小姐,爱上了疏勒城负责守城的的一位千夫长。
那位千夫长是个比较木讷的人,虽然刚开始总是躲着娜拉小姐。日久天长,慢慢的还是喜欢上了活泼俏丽的娜拉小姐。
可是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无论娜拉小姐怎么撩拨那位千夫长,千夫长都很克制,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内心的喜欢。
由于娜拉小姐三天两头的总往疏勒城跑,疏勒城大王的小儿子,也就是当今疏勒城大王最小的弟弟,竟然无意中看上了娜拉小姐。
后来,小王弟向娜拉小姐表明心迹,希望娜拉小姐能够答应嫁给他。
孰料娜拉竟是个死心眼的,纵然小王弟长得风流倜傥又身份显赫,她也不为所动,还是死心塌地的喜欢着那个身份低微的千夫长。
小王弟恼羞成怒,在隐忍了大概数月之后,终于还是压不住心里的嫉恨,趁夜派人将千夫长暗中杀害。
娜拉小姐得知千夫长的死讯,悲伤欲绝,怎么都不肯相信千夫长是被仇家所害,查来查去的,竟然查到了小王弟头上。
小王弟当然是死咬着不承认,几日之后,竟向他的父王提出联姻,强逼娜拉答应两国联姻的赐婚。
娜拉誓死不从,加上小王弟害死千夫长这件事在心里滋生的对小王弟的仇恨,联姻证婚书这一日,着一身红衣,于大殿之上动手,意欲杀死小王弟为千夫长报仇。
可惜,小王弟身边守卫之人众多,娜拉虽然伤到了小王弟,却不能杀了他。
悲愤之下,她于疏勒国王宫大殿之上抹脖子自尽,临死前只有一个请求,就是求疏勒国大王,赐她和那个千夫长合葬在一起。
听完整个故事,宋喜乐他们三人都是一阵唏嘘。
迟玉白紧拧眉头倒抽口气,慨然道:“没想到,这一场持续十几年的战乱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凄美动人的一个故事。只是不知,后来那位小王弟怎样了?是否为此遭到报应?”
那可都尉深深叹息,道:“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战乱的原因。娜拉小姐死了之后,乌克国王室怒火中烧,严厉要求大王给个交代。意思无非是要先王处死小王爷,他们才肯罢休。”
“这个结果,想也想得到,先王怎么可能忍心亲自处死自己最小的儿子。”宋喜乐斩钉截铁的总结道。
那可颔首道:“若是先王狠得下那个心,两国也不会敌对十几年了。正因我疏勒国给不出交代,从此后,两国便成了敌对。但小王爷的日子也不好过,自娜拉小姐死后,日日被噩梦困扰,形销骨立,惶惶度日。”
锦羿问道:“既然错在你们,你们可曾想办法补救?”
“补救的办法想了不少,送牛羊,送金银,送美人,所有办法都试过了。但是乌克国就是不肯罢休。他们要的,是小王爷的命啊!”
宋喜乐他们都听得很明白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那可倒了一杯酒灌进嘴里,深舒一口气,果决道:“这两日,我想了很多。决定要娶鹂儿进门了。人生苦短,我们谁也耗不起,说不定耗着耗着,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宋喜乐眉头一敛,担忧道:“那你夫人那边,你怎么跟她说?”
“我夫人已经同意了,她说,只盼望我以后能多关心一下孩子。至于旁的,她已经不在意了。”
宋喜乐不解:“一个女人,还是你的正妻,你要娶别的女人了,她怎么可能一点不在意。这也太奇怪了。”
“我们之间的事,宋姑娘不明白。若是明白了,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说完这一句,那可再次斟满了酒,给其他几人也斟满了酒,朗声笑起来,高高举起酒杯道:“好了,别的咱们也不多说了,如今我就要再次成亲了,乌克国已经退兵了,你们也能尽快继续出发,桩桩件件都是好事,该高兴才对。”
“是该高兴。”锦羿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宋喜乐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