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死了。”
沙雅公主痛苦的攥紧掌心,指甲掐的掌心刺疼,重复了一遍:“他真的死了。”
方越抬起头,悲愤的冲她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这就是你的喜欢,你怎么那么自私,只顾自己喜欢,什么时候在乎过他的想法!”
“是,我是自私了,是没有在乎他心中所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沙雅双眼空洞的自问道。
方越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咬牙切齿的指向她:“我要杀了你,为我大师兄报仇!”
剑尖一抖,势如闪电的刺向沙雅公主心口。
沙雅公主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方越的剑尖已经接近她心口,营帐外,一道银色流光飞速一闪,铿锵打在方越手中的剑尖上。
其力道之大,震得方越手腕一酸,长剑差点就从手上脱落,但最终也只是偏离了方向,刺在了沙雅公主肩胛骨上。
方越眼眶血红,正准备再次刺出,背后响起宋喜乐的厉喝声:“方越,住手!不能杀她!”
方越手指停顿了一下,扭头朝她看一眼,愤怒充斥在胸口,嘶哑了声音道:“她害死了我大师兄,我怎么不能杀她。不杀了她,我又怎么对的起大师兄不顾性命对我的维护,怎么给大师兄报仇。”
宋喜乐快速冲上前将她手中的长剑抢在手里,试着劝说:“你现在是在乌克国大营中,若是杀了她,我们谁也走不出去。还有整个疏勒国,那可都尉是在帮我们,若你杀了沙雅公主,他也会因为你的一时怨恨被牵累。咱们本就是求人帮助,若是再连累了整个疏勒城,对得起帮助咱们的人吗?”
方越含泪苦笑:“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吗?”
“不管你有没有心思,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害了所有人。你杀了她解了恨,难道你大师兄就能活过来了吗?难道你觉得,杀了她之后,你也没办法活着走出去,这是你大师兄愿意看到的结果?”
“大师兄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爹呢?你想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
宋喜乐总算一点点将她手里的剑拿过来收起来,放缓了语气:“方越,做人不能只顾自己。你还有朋友,还有亲人,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置他人于不顾,你能明白吗?”
方越轻轻闭上眼,眼泪扑簌簌落了满脸。
她回转身,一步步走回燕回身边,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摩挲着他冰冷的脸,浅浅一笑:“大师兄,对不起,我不能为你报仇了。但是,我相信你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会一直等你,等你一辈子。”
沙雅公主的眼神恢复了聚焦,悲伤望着地上燕回的尸体,苦笑道:“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啊!”
锦羿此时也进了营帐,拂了下袖摆,凝眉望着她道:“若不是你一直自以为是,非要逼迫他留下,也不会造成今日的悲剧,这一切,的确都是你的错。”
沙雅公主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声音空灵缥缈:“你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就当,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
“那,两国交战之事……”
“十几年了,我们两国一直都在不停的交战,导致民生潦倒。是君主的错误,也是王室的错误。此事,我回去会跟父王和母后商量,恩恩怨怨,何苦一直持续下去。”
“公主,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在下佩服。”锦羿钦佩的朝她拱手行了一礼。
沙雅公主含泪叹口气:“所有在我人生中出现的人,大概都是为了教会我一些什么。燕回教会了我何为钟情,如何用心去爱一个人。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若是我早些明白,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宋喜乐紧蹙眉头,轻声提醒:“公主,您也该学会珍惜眼前人,比如,那个从小守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小将军。人生苦短,很多时候,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多谢你的提醒,我想静静,你们先离开吧!撤兵之事,我会立刻传令下去。”
宋喜乐和锦羿对看一眼,郑重点了下头,朝方越走过去。
俯身在方越身侧蹲下,宋喜乐伸出手指探了探燕回的鼻息,心跳陡然停顿了一下,缓过神,忍着心里的难受,对方越道:“走吧!带你大师兄一起离开,无论如何,叶落归根,我们得把他送回中原,你说呢?”
方越郑重颔首,吃力的将燕回扶起来,一步一步,沉重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