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次大家还会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接连听到两次，就没人会再生出怀疑了。

大家俱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淳文帝回过神来，下一刻，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皇后，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远儿是爱妃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她的亲骨肉？”

淳文帝一开始的确是惊愕，惊愕过后便是愤怒，愤怒于周皇后的信口雌黄。

她莫不是要污蔑苏贵妃当年假孕，用别的孩子来混淆皇室血脉？

当年，他不知道多少次亲手摸过苏贵妃隆起的腹部，甚至还感受过孩子活泼的胎动，她怎么可能会是假孕？

这简直太荒谬了！

周皇后的居心，也实在太过狠毒！

思及此，淳文帝眼中的愤怒更甚。

“皇后，你的疯魔之症简直是越来越严重了！来人，将皇后送回坤宁宫，好生看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她再踏出半步！”

先前那两个押着周皇后的宫人再次上前，要对周皇后动手。

周皇后知道自己这次若是被带走，就必然挣脱不开了。

她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若是就此放弃，那此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周皇后当即更加急切地开口，“皇上，臣妾没有疯，臣妾说的都是真的，齐王真的不是苏贵妃的亲骨肉，您若是真的让他给苏贵妃以命换命，不仅救不了苏贵妃，还会把齐王也搭进去！”

淳文帝的表情微微顿住。

周皇后捕捉到了他的这抹松动，当即再接再厉。

“臣妾知道皇上最是紧张苏贵妃，若臣妾说的是真的，那她就必死无疑，就算为了苏贵妃，皇上也应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淳文帝的松动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重新找回了理智。

“当初朕几乎陪伴了苏贵妃整个孕期，便是她产子之时，朕也第一时间赶到，怎么可能会有假？”

周皇后闻言，只觉得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淳文帝的这番话简直是说者无心，听者扎心！

当初若不是他对苏贵妃这般掏心掏肺，周皇后又怎会冒那样的危险把孩子调换？

周皇后非常努力才能压下心口的嫉恨与酸涩。

不到最后一刻，周皇后还是不愿意将调包孩子之事抖出来，她只能先用其他办法，让淳文帝先打消让段则远以命换命的念头。

所以，她只道：“皇上，您好好看看齐王，他的五官容貌跟苏贵妃根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淳文帝缓缓转头看向段则远的方向。

此时段则远依旧保持着僵硬站立的姿势，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身份被揭开之后的种种后果。

但他的这番神情落在淳文帝的眼中，就成了骤然听到这么荒唐的事之后的震惊。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事，应当都会难以回神和反应。

淳文帝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段则远的容貌。

他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好几处肖似自己的地方，但是，的确没有找到任何一点跟苏贵妃相似的地方，反而觉得他的五官轮廓隐隐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但那个人究竟是谁，淳文帝一时之间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