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有事,当然要找大夫看看,大夫要是说你事,我们该赔的,该照顾的,一样都不少。”
啥?
时小棋心里有些发虚。
怎么弄这么麻烦,要是真找来了大夫,确定她没事,那今日这一场,岂不是白闹了?
“小夏,小冬撞的是我,当然要听我的,听大夫的干什么?这样,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我也不讹你们,你们就赔个医药费,十两银子怎么样?”
“对,十两,这事就这么完了。”
时招子在一边羞愧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还不算讹人?
他太了解桂花和小棋的性子了,分明是借着今日的事讹银子。
原本,小冬就已经把人给扶了回来,还道歉了,小棋没事,这事早就该完了。
可是……
他脸上都挂不住了。
原本就亏欠了这三个侄女,如今桂花和小棋这样做,更让他觉得抹不开面子。
上次没米,还是小夏给的。
小夏要不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怎么会给米。
想到这,时招子慢慢拄着拐杖,慢慢起身,“桂花,要是算清楚的话,前几日,我从小夏家拿了一袋子米,家里昨日不是才买了一些吗?去,把小夏家的米还回去。”
啥?
周桂花愣住了,还米?
一还回去,她们吃什么?
这些日子,高粱米,还有玉米都掺了不少,都觉得不够吃,还还?
“招子……”
“怎么?舍不得还了?”时招子冷声道。
就是这样。
她们占小夏的便宜,便是理所应当,轮到自己,便千不愿万不愿意的。
这一刻,时招子从未觉得这般丢脸过。
时家的脸面,还有他的脸面。
“好了,招子,你坐下,这件事让桂花处理。”时刚命令道。
他这儿子,越来越不成样子,胳膊肘往外拐。
可时招子却没听,“爹,今日我就要说个清楚,要是你们一定要让小夏赔十两银子,就该把大米还回去,这样才算两清。”
“爹?”时小棋跺脚道。
爹怎么什么都不懂?
十两银子对于小夏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家里面来说,就是一大笔银子啊,她们可以安然度过这个春天了。
真不知道爹怎么想的。
宁愿苦着自己人,也不愿意坑一笔小夏。
她的银子还不是拿去帮助不相干的人,像杨十六,可不就是个白吃白喝的吗?
现在连学也上了,亲弟弟也不过如此吧?
更何况,她们都还在姓时呢。
“小夏,很晚了,赶紧带着小冬回去吧,小棋没事。”时招子扭头道。
时小夏看了一眼在旁边气急败坏的时小棋,才拉着时小冬要离开。
“不许走……”
“站住!”时招子手中的拐杖挡在时小棋面前,“回去睡觉。”
“娘,你看爹。”时小棋狠狠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的回了屋子。
大好的讹钱的机会就这么被放走,周桂花心里堵的很,跟着时小棋进了屋子,没在理会。
院子里就只剩时招子和时刚两个人。
“招子,你怎么想的?”时刚手中的旱烟冒着火星子,衬着他的脸,老了许多。
“爹,那一两银子是小风偷的吧?”时招子静静道。
时刚没答话,他没想到,招子竟会知道。
风呼啦一声,吹着院子里的树桩,发出沙沙的声音。
时招子慢慢坐回了四轮椅上,才道:“爹,你疼爱小风,就可以包容他的恶习,可小夏三姐妹,她们凭自己的本事赚钱,那些银子,是她们的,不是我们的,我们应该公平一点,她们姐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她们的本事赚来的。”
时刚心中有些烦闷,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掐了旱烟,在鞋帮上敲了敲,才道:“招子,你变了。”
“爹,不是我变了,是我们一直做得不对。”
“好了,别说了,以后家里的事,你也少操心,多和桂花商量,睡吧。”
时刚说完,起身回了自己屋子。
时招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却没有了睡觉的心思,什么时候,时家才能变一副样子啊。
时小棋摔倒风波之后,时家也安静了下来,没折腾出什么事。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们走的时候,村子里也很安静。
时小夏带了一筐香桩头去了时家。
时家大门刚打开,管家一眼就看见了时小夏,乐了,每次小夏姑娘一来,老爷的胃口就特别好,“小夏姑娘。”
“管家,我来送些香桩头。”
管家笑着接过去,“差点都忘了,香桩头可以吃了,去年,老爷可是一直让我们盯着,镇子上有人卖,便差我们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