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时小夏起了个大早,起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小冬迷迷糊糊也醒了,“啊姐,要去田家了吗?”
“你和小秋再睡会儿,天亮再来,啊姐先过去。”
洗漱一番,顶着月亮出了门,一开门,吓了一跳,大旺蹲在她家门口,“大旺,你怎么在这儿?”
他什么时候来的。
大旺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小夏,我要跟着田叔去镇子上买丧礼用的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对了,你帮我带个话给十六,让他今日休息。”
不然那孩子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大旺应下,见她没要的,这才匆匆离开。
要是他把对自己的心思放在小冬身上该多好,她也不用发愁了。
时小夏趁着还有月光,到了田家,过去的时候,田家大门已经开了,吴秀秀正在忙碌着,准备要把饭提前做好,正蹲在地上生火。
只是柴火上落了许多霜,不管她怎么吹,火苗都生不起来,她心里伤心事多,一件压着一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抹起了眼泪。
“婶子,我来吧。”时小夏蹲了下去。
吴秀秀让到一边,把泪水抹了,“小夏,让你看笑话了。”
时小夏没说话,去柴房转了一圈,柴房里不少柴,不过都太粗了,捡了些细小的枝叶过来,火一下子就生了起来。
时小夏又提来了水,倒进锅里,盖上盖子,扯了两个凳子过来,和吴秀秀一起围坐在火边上。
“小夏,要不是你,我们田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她心里时感动的,她一整晚没睡,一直在想着,以前的日子虽然不富裕,过的紧巴巴的,可好歹有田有地,现在什么都没了,她才觉得事情的严重。
可就是这个她平日里不待见,甚至和别的村民一起嘲笑过的时小夏,在此时帮助了她。
“小夏。”
“吴婶,快别说了,一个村的,你帮帮我我帮帮你也是应该的,还要忙什么,待会就天亮了,我们赶紧忙起来吧。”
吴秀秀才反应过来,忙把准备好的菜和肉搬了出来,借着月光和火光,两人一人洗着,一人切着。
农家办丧事不似镇子上,不过比寻常吃的菜要好点,只要意思到了就行。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时小秋是时间小冬也来了,再加上沈春枝,五个人一起忙着,倒也很快。
到中午的时候,饭菜都拾掇出来了,就等发丧的人回来吃饭,这件事就算完了。
因为时小夏的关系,时家的人也来了,时刚拄着拐杖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她一眼,没多久,周桂花就来叫她了,“小夏,你爷让你过去一趟。”
时小夏解了围兜过去,时刚正坐着喝茶,见她过来,放下了茶,才道:“昨晚,你二叔和三叔去你舅家了。”
去舅舅家做什么?
等等!
一百两的借条。
时小夏忽然明白了,她本想着,自己给了田家一百两银子,而没有给时家一个铜板,按照时家人的脾气,一定会炸毛,找她闹一场,昨夜却很安静,竟是因为他们去了舅舅家。
按照舅妈的脾气,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和舅舅大闹一场的。
目光忽的变的冷了下来,“爷,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混账。”时刚一怒,瞧瞧他养的好孙女,说了什么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爷清楚,舅舅手里的欠条是怎么来的,爷,今日我就把放放在这里,你们要是再去舅舅家要银子,我就把屋子卖了,反正地契现在也在我手上。”
时刚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个逆子,她竟然要卖祖屋?
且不说那屋子是祖祖辈辈留下来,若是卖了,就破坏了时家的风水,是很忌讳的,况且他们还住在里面。
一时间,胡子不是胡子,眉毛不是眉毛,脸色难看的很。
时小夏相信,要不是这里人多,时刚肯定想打自己了。
“爷听说过一个词吗?为老不尊。”
“你……”时刚气的一下子坐了下去,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似乎再一会儿,就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太可恶了,她也用不着和她客气,不仅仅是欠条的事,时小夏冷冷一声,“爷,以前你们是怎么对待我娘的?你还记得吧?”
时刚一愣,他当然记得。
他向来重男轻女,不待见自己媳妇,而小夏她娘性子又软,好欺负,在时家当然受了不少苦。
可那又如何,媳妇嫁过来就是受气的,哪家的媳妇不受气。
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做媳妇的,哪有不受气的。”
“所以,我娘怀小冬的时候,你就任由二婶三婶欺负她是吗?里面还有我奶吧。”
“混渣东西,你还意思提你奶?”
果然如此。
看来娘难产一事没那么简单。
等田家的事完了,她要好好查查。
冷笑了笑,浑身上下似结了一层霜,眼中的光亮的让人害怕,“爷,我说到做到,要是后天,还看不见欠条,你就等着时家住进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