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众人看热闹的风向皆变了。
“聂斐的爹以前可是举人老爷,举人老爷不用赋税,养聂斐一个娇娇女也是绰绰有余。”
“可不是,收养了聂斐,聂大志一家不过一年就盖了大院,还请了帮佣,靠他地里刨食,几辈子能刨出这一堆家业?”
周围的讨论声越来越大,聂诺心道不好,狠掐一把大腿,逼着自己哭出声来。
“聂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家,我们家收养你以来,难道不是事事依你,以你为先,村里谁家娇小姐能向你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你说我们家贪墨嫁妆,可你怎么不看看你的开销,你插金戴银,穿罗着丝,这样的排场,便是万贯家财也耗尽了。”
聂诺上辈子在后宅练就了一身好演技,眼泪说来就来。
聂斐冷笑一声,双手一摊,露出胳膊上的两只素银镯子:“这就是你说的插金戴银?
这两个素银镯子和我头上几只银钗子就是你们给我的首饰,村头卖糖水的老张娘子都有这么一套首饰,我父是举人,你说我父留下的遗产供的我连老张娘子都不如?
大周律规定平民和商户不可穿丝罗,我身上的嫁衣乃是我父中举那年朝廷赏的,还你的箱笼,聂诺你一个平民给自己准备丝罗嫁衣,你想造反?”
“你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这嫁衣难道不是你口口声声的说,是你开了箱笼贴补我的吗?不是你造反是谁造反?”
“你……你……”
聂诺没想到聂斐在言语中给自己挖坑,气的满脸通红,偏偏还反驳不了。
一旁王翠萍看女儿被为难,抓起棍子又冲了上来。
“小贱货,你敢污蔑我们家!”
聂斐正准备躲闪,眼前闪出一道绯红色身影。
耳边声音比天上月更清冷。
“聂斐如今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岂是你能随意折辱的!”
宴陌染拦在聂斐身前,身上飘起淡淡的书墨香。
聂斐有一瞬失神。
在末世,一向都是她保护别人。
被人保护,还是头一回的新奇体验。
宴陌染的相貌一等一的出挑,他不说话时已冷傲如山间冰雪,薄唇亲启更是如皎皎天边月。
有这样一张脸,难怪在之后入宫做了太监,一样能平步青云,权倾朝野,压得满朝文武都喘不过气。
怪倒是都说他欺君媚上,以色侍君。
哪怕是动怒,宴陌染身上也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他只站在面前,便震慑得王翠萍不敢上前。
聂斐从宴陌染身后弹出半个头,依旧是手一摊:“我的嫁妆,拿来!”
王翠萍恨不得撕烂聂斐的嘴。
可偏偏面前拦了个煞星似的宴陌染,只是被看一眼背后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就不该听闺女的话,把这个小贱货嫁给宴陌染。
宴陌染也是个读书人,万一以后走大运中举了,焉知只小贱货会不会借机报复回来?
“你没有嫁妆,你爹留下来的钱都给你治病了,家里没钱!”王翠萍狠狠瞪了聂斐一眼,干脆屁股一蹲,坐在地上耍起赖来。
“你从小就三病六灾,吃药不用钱?你当开药堂的都是大善人?”
“我是天天人参肉桂肉桂还是日日燕窝银耳?说我吃药,敢不敢去找李大夫问一问,看你们家到底有没有给我抓药?”
说着,聂斐作势就要找人去请大夫过来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