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攸宁愣愣地抬头看着自己，傅黎羽心中畅快不已，附在他耳边继续说：“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让你死个明白。

你知道宋国的妖女是谁吗？是傅柔，她在潘祁元的帮助下逃到宋国，成了宋昀的宠妃，还带着布防图和潘祁元回来，想要兼并楚国，并让你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嚇——嚇——”楚攸宁双目染血，脸色绷紧得犹如一张鼓皮。“你就不怕朕收回敕令吗？喜天！喜天！召大臣们进来，朕要重新立太子——”

但守在门口的喜天却没有移动一步，只是将本就佝偻的脊背弯得更低了。

这无声的动作无疑是最好的回应，楚攸宁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球似乎都要从眼眶中迸裂脱落。

他躺在地上，渐渐模糊的双眼只能看到正居高临下，用死寂淡漠目光冷冷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他竭力伸出手去想抓住近在眼前的衣摆，但那枯瘦的手在伸到一半，就颓然地砸落在地。

傅黎羽低着头，就这样冷漠地看着楚攸宁死去。

他的尸体在地上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双目大睁着，手指半握着，似乎想抓住什么。

确定他已经死了，傅黎羽便收回视线，走到正背对着她瑟瑟发抖的喜天身前。

“喜公公——”

那佝偻的身躯又是一抖，随后颤颤巍巍转过身来。“宋……宋都督……”

“识时务者为俊杰，喜公公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喜天腿一软，跪倒在地。“是，老奴今日什么也没听见。”

“嗯，东厂的广茂，听说他是定王的人对吧。正好本都督也觉得朝廷内冗官误事，想要精简官员，喜公公，你觉得呢？”

喜天双眼一亮。广茂正是与他在东厂内分庭抗礼之人，他早已不满足于做东厂一半的总管。

心内瞬间做下决定，他恭敬地叩首，“老奴定为都督效犬马之劳。”

“行了，将陛下好生收拾一番，然后传唤诸位大臣进殿商议后事吧。”

因为久病缠身，楚攸宁的身体已经年过十分瘦弱，就是喜公公都能抱起他来。将其安置在床榻上后，喜公公看了傅黎羽一眼，当即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

“呜呜呜——陛下——驾崩了——”

尖细的声音穿透厚厚的宫门，传入殿外那群心思诡异之人耳中。

定王面上一喜，马上带上悲痛的面具冲进养心殿中。

“陛下！陛下……”

傅黎羽不愿陪众人在这演戏，因此只是垂着头站立在一旁。她暗中扫视了一圈，殿内众人心思各异，真正为楚攸宁的死悲伤着，不过寥寥几人。

而这几人也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

场面乱作一团，就算定王和他的手下想要搞事，也只能先行按捺住。

太师顾正松和工部尚书李珏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神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