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县,赵钦看着眼前全身包裹的大夫,伸出了手臂,大夫像给大姑娘诊脉一样,在上面搭了一层薄的布巾才敢诊治。
他摸着赵钦的脉象道:“公子的脉象平和,丝毫没有疠病之症,应该是无虞了。”
“太好了。”
霍广一把扯下脸上的布巾上前来:“幸好你没事,不然你要我如何向你娘交代。”
赵钦却道:“霍大人,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去青阳县。”
“你这才没事,去青阳县干什么,等我了结完这里的事,就带你回京城,你不能再去别处涉险了。”
“姨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必须立刻走。”
霍广拗不过赵钦,只能道:“你这身体才刚刚恢复,你忘了你之前发高烧的时候了?快马是绝对不行的,我让人用船送你去。”
走水路当然能够快过陆路,只是赵钦看向霍广:“可这样一来,您回京便有许多不便。”
“你要是关心我这把老骨头,就不会选择在此时走了。”
赵钦低下头有些沉默,似乎表明了非走不可的决心,霍广拍了拍他的肩:“行了,我你就别担心了,去找你的沈桃吧,你昏迷的时候,叫的可都是她的名字。”
赵钦神色有些无措,他并不想沈桃这个名字出现在太多人面前,霍广只当他羞赧,让他收拾衣物,半个时辰后开船。
赵钦见着所有人走了出去,褪去半截衣衫,看向自己肩膀的疼痛处,他使劲按压也找不到伤处。
但在他被怀疑染上疠疾的这段时间里,他这里一直在疼,等着疼完后,他身上就松快了许多。
他想起他在宝丰县听到的传闻,他只希望这个秘密,也能保护着沈桃平安。
沈桃和胡致庸带着黑糖又原路返回,大家看着他们的货物又原封不动的搬了回来,很是惊诧。
“沈姑娘,你不说这八百担的黑糖早就和糖行签订了商单吗,怎么还给拉回来了。”
沈桃只道:“这黑糖别家卖得更便宜,他们就不要了。”
“不要了,我前段时间才买了甜菜种子,要是糖行不要我们青阳县的货,那我这甜菜岂不是就烂在这儿了。”
不少人看着沈桃开了糖坊,又在几个月之内,就赚到了几千两银子,觉得种植甜菜有利可图,就买下种子准备来年继续种。
谁知道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沈姑娘,你这黑糖没卖出去,那我们的工钱呢,我们的工钱咋办?”
胡致庸在一旁道:“我小师傅什么时候短过你们的工钱?她身上背着八百担黑糖的重担,你们让她歇口气行不行。”
沈桃却道:“把剩余的银子拿来都把他们的工钱结了吧。”
“小师傅,我们延后一个月结,用这些钱买白糖回来做冰糖,还是能赚银子的。”
反正做冰糖的原料只要是白糖就行,胡致庸听着沈桃说曲阔安在京城将冰糖价格卖到45文,也动了心思,白糖不过13文一两,除去工人费、运输费,他们还是有不少赚头。
“去京城卖东西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他们的月钱也换不了多少冰糖,先结给他们,我再想其他的办法,这八百担的黑糖,不能就这么废了。”
“可是……”
胡致庸还想说什么,但见着沈桃的眼神,不容置驳,也就点点头,让那些糖坊的工人来他这结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