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不产甘蔗,基本所有的白糖都是南江一带,制好后再运输过来,本来因为运输的费用关系,就高达十二文。
今年又因为战乱,船开不进来,南方的商人都把白糖卖到了其他州县,这些糖行就是有去找手里有存货的商户来买。
价钱自然一时就被抬高了。
沈桃连续问了几家,糖行白糖的价,只多不少。
毕竟成本在那,糖行老板是想降都降不下来。
赵钦看向沈桃:“这些糖价都差不多,你也不需要一家家的来问,你做的白砂糖,品质远远超过他们的,价钱肯定也不能降下来。”
“不,如果拿的少,我的白砂糖自然不能降,可是要是几十石的购买,那我的白砂糖就要比给他们供货的人便宜。”
哪怕只便宜一文,自己的白糖品质好,价钱低,那也能快速吸引买主。
赵钦明白了沈桃的话:“你是想抢供货商户的生意?”
“这怎么算抢,这是竞争,谁的货好,谁的便宜,这家买主自然就会选谁。”
赵钦却摇头:“这件事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强龙都压不过地头蛇,更别说,他们这条还没成型的泥鳅了。
这些供货商户在信城这么久,势力不容小觑,背后哪个不是跟官府的人打点妥帖的,沈桃抢他们的生意,他们能放过沈桃吗?
“你不如将你的货拿给他们,再由他们转手给自己的商户,银子虽然赚的少点,但也不会惹上灾祸。”
沈桃却不愿意,大家都在崇州,能直接来往的,她为什么要让这些中间商来赚差价。
而且这些商人如此逐利,必定会把价钱压到最低,到时候她和青阳县的人根本没什么赚头。
看看茶叶贸易就知道了,开通航海之后,茶叶能远销海外,顿时价值不菲,可是茶农手上能有多少钱,还不是日覆日的蹲在田里摘茶。
反倒是商人赚得盆满钵满,连朝廷看了都眼热,立即把茶园纳入官家管理的范围,还不停地变更茶令,想着如何才能赚上更多。
赵钦就知道自己劝不动沈桃,只能道:“可是你也不知道他们的供应商户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拿的是多少价钱,如何能断定你的定价就比他们低?”
沈桃看向赵钦笑道:“当然是直接问他们了。”
“直接问?”
沈桃指了指刚才的几家糖行道:“我刚才在他们里面待了许久,发现他们运输白糖的桑皮纸袋上都写着一个曲字。”
“看来这个曲老板,就是现在信城最大的糖行供应商户,如今南江一带的甘蔗还没长出来,只要我们抢在他运输之前,用甜菜榨糖,再定低价售出,这些商户自然会买我们的。”
沈桃说着,带着赵钦去卖蜜饯的小商贩那里转了转,买了二十几文钱的蜜饯,便问着商户道:“你这蜜饯里的原料,都是曲老板家的货吧。”
那人边帮沈桃包着蜜饯,边道:“我们这种小本生意,曲老板哪里看得上,曲家从南江运过来的糖,都是直接卖给糖行的,我们只有去糖行里买来制蜜饯,赚点糊口费。”
“那说起来这个曲家可是这里的豪门大户了。”
商贩抬起头:“你们外地的?连曲阔安的名号都没听过,这在整个崇州都是无人不晓的吧。”
沈桃只是笑笑:“我们从小地方来的,哪里听过这些,要不我再买点蜜饯,你给我说说这曲阔安。”
商贩一听乐了:“好,我再给你拿一包蜜饯,给你说说这曲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