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一个四品大员去担粪土,这是什么笑话?”
沈桃看向他:“现在这青阳县,可没什么官与民之分,都是一群想要吃饱饭的人,你不愿意做,多的是人愿意。”
高鸿岳正想甩袖离去,维护自己最后一丝官威,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已经有两日只是喝水填肚了,不过青阳县打水要去二十里外,非常麻烦,他现在是连水都没有了。
高鸿岳想着到底还是命最重要,受些屈辱算什么,能吃饱才是正事。
他慢慢转过身,走到了沈桃的跟前道:“我做。”
沈桃打量了他一下:“但我看你长得老弱病残的,也不知道你一次能不能挑满两桶粪土,你先去挑上两桶过来,胜任了,这个差事就是你的。”
高鸿岳知道沈桃是存心为难,但是他现在也没办法,只要忍气吞声的走出去担粪土。
于珠见着他走了,对着沈桃道:“沈妹子,你何苦为了我去得罪他,万一他有朝一日真的回到朝堂,为难你怎么办呢?”
“他一个知州,被叛军追着窝藏在此,渎职之罪都是最轻的,回到朝堂这官位也保不住,于大嫂,你不必怕他。”
“下次他再敢对你出言不逊,不用对他客气。”
这高鸿岳之前仗着官位没少欺负人,现在只是担粪土而已,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这差事对于高鸿岳来说确实磨人,他一靠近茅厕就给吐了,但肚子里没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高鸿岳心里咒骂沈桃,但还是忍了下来,挑了两桶粪土回去。
一路上之前的县民看到高鸿岳这个样子,浑身的酸臭,捂着鼻子离他远远的,却暗地里都在说他是活该。
之前那样仗势欺人,连他手底下的人见着他这般模样,都不能忍住不笑。
沈桃正在和于珠确定三班倒轮换的人,就看着高鸿岳担了粪土前来。
极不情愿道:“这样行了吧。”
沈桃瞟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高鸿岳揉着自己的腰:“那我的口粮呢?”
“二十斤的粪土,经过不断的加工,才能做成一斤的火药,你才能得一顿的口粮。”
高鸿岳深吸了一口气,结果被自己身上的味道呛咳嗽了。
“我担二十斤的粪土,才能吃上一顿?”
沈桃看向了他:“你要是觉得辛苦,也可以不做。”
高鸿岳都已经担了两斤了,现在放弃,岂不是更吃亏。
他只好咬牙,将粪土放在一边的干池里,继续去挑。
陈从世在工棚上听说高鸿岳在挑粪土,就急忙赶了回来看热闹。
他还是第一次没把修渠的事放在最前面,匆忙回来,就只为了看高鸿岳的笑话,把高鸿岳气得不行。
偏偏他又没那修渠的本事,没力气没脑子,也就只有做点粗活。
不过陈从世除了嘲笑高鸿岳,也没怎么闲着。
采了一些芨芨草过来,搬来一个凳子,一边用芨芨草编着篓子,一边看高鸿岳怎么担粪土。
沈桃见着便问道:“你编这么多的篓子来做什么?县里这些东西也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