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华看着温景尧走过来,问着他道:“爹,怎么样,小王爷不会还是想留下吧。”
她知道赵钦喜欢沈桃,出于感情不愿意离开,可是这对于他的身份来说,又不是难事,回到京城,他要娶要纳,皆是可行,何必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温景尧自己想了想赵钦的话,这件事他的确还没有问清楚,就下了判断,与沈桃相处的这些时日,她也做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能够再次创造奇迹也不一定。
温景尧转身让翠莲带上陈从世,和他一起去找沈桃。
沈桃见着他们过来,便知他们要问什么,将丑话说在了前头:“青阳县,我是一定会去的,至于温大人是否同行,全看大人自己的衡量。”
“今日大人便把所有的疑问都给问了,也请将所有的利害衡量清楚,我不希望到时候队伍里出现民心不稳的情形,阻挠修渠的进度。”
没人沈桃可以想办法找人,但是要是温景尧自己思量不清,做到一半带着众人反悔,那她是不接受的。
接下来的路程,注定艰苦,后面众人都是需要靠着她的空间过活的,可是她的资源也不能白给,只有和她同道的人,她才有余力救助。
但温景尧也不懂修渠之事,只能凭着以往的经验道:“沈姑娘,你可知建渠易,养渠难,崇州不是没有水渠,只是大多荒废。”
“你虽修渠,却不是官家,这何时开闸放水,如何浇田,水闸的位置和数目又是如何,你这些,可都一一想清楚了。”
以往的水渠,都是官家派人来修,有专门令法,尚且问题不断,温景尧不信任,沈桃一个小姑娘在听了这些后,还有勇气开渠。
这就算是刚及第的进士,面对这些繁琐,也是要头疼的。
温景尧自觉自己这一招,便能让沈桃死心。
沈桃却看着温景尧有理有条的答道:“虽无官家,可是我自会制定规矩,浇灌稻田,以一个水闸所浇的田地为单位,一个时辰浇一顷土地,任何人不得随意延长浇灌时间。”
“每年的正月十五后开闸,九月一日后闭闸,每到开闭,便设甲头,共同照管上下,不得强占水源,不得改变水闸的固定位置和数目,如有违者,便重罚。”
“如遇汛期不涨,闰月季节变化大,便由众人共同商议开闸来浇灌农田。”
“每次开闭,需供报文字,弄虚作假者,不守条约者,并行严断。”
温景尧顿时哑然,他本以为这些难题,足够让沈桃认真思考是否修渠,却不曾想,人家上上下下的细节全都想好了,完全对答如流。
他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却觉得已然没有了必要。
如果连水渠必须遵守的科条都已经想好,那必然是对这修渠之事十拿九稳,自己又何必再问。
只是他心里惊叹,想着这个小姑娘可了不得,他以前只觉得她聪慧灵敏,不输男子,可是现在看来,她的学识,绝非是普通的农家女,沈家人到底是如何养出这个女儿的。
若她是男儿,本该高中进士,在朝为官,替朝廷效力。
不过要是沈桃知道温景尧的想法,只怕是连连摆手,她也只是在水利农业上有些本事,断不到能够入朝为官的地步。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从世,此时却看向沈桃,眼里都是审视。
“你可有修渠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