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引浑灌淤(1 / 2)

温景尧在另一边听见动静,让温华扶着自己过来,听到陈从世的名字和水渠相关,便道:“陈从世?可是之前京师任命的都水丞陈大人?”

沈桃看向了陈从世,都水丞是五品官,能做到这个位置,绝对不简单。

陈从世好久都没有听到都水丞三字,有些恍若隔世,恍神地看了远处半响,才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陈从世的身份和沈桃猜想的一样,曾经在朝堂上大有作为,因在江浙一带治水有功,被封为都水丞,他为人喜干实事,造福百姓,也是声誉一时。

只是很快朝廷变发生了政变,在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间,他虽没有站队,可惜其治水措施偏于改革派,很快就被参上一本。

说他想在中原大修水利的想法,会破坏龙脉风水,现江山根基不稳,竟然都是他一人之过,他实在觉得荒唐至极。

明明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怎么就变成社稷动**的原因。

后来改革派式微,都水监被纳入工部,由工部来主管,他每次提出兴修水利,都有人阻拦,直到后面水利工程的账本被人做了手脚,他被人污蔑贪污,气急之下,便提出了辞官。

这是他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事,也是他沦落至此的根源。

他从年少时期就想修一座能够利国利民的水渠,于是发奋读书,考取功名,却在入朝堂的十年后,因为一时气性,竟然将来之不易的官职舍弃。

那时他妻子身怀六甲,跟着辞官的他颠沛流离,不慎难产而亡,后来他带着女儿翠莲云游四方,到有水患的地方去做河工,日子都是过一天算一天。

妻子身亡之后,他太过伤心,加之衣食住行大多都在山林之间,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就患上了癔症。

时不时就会像如今这样发病,吵闹着要修渠。

温景尧叹了一口气,他和陈从世是同年进士,陈从世当时还比他小上几岁,谁知道当年意气风发的陈进士,如今会变成这样。

赵钦是听过陈从世的名字的,只是当初他还太小,陈从世离朝十年,已经过了多少物是人非。

温景尧拍了拍陈从世的肩膀,安慰着他道:“陈兄,这都过了多久了,修渠的事,你还是别想了,兴盛之年,尚且难修,现在年岁荒歉,更无可能,还是早点放下执念吧。”

陈从世虽少年英才,但和温景尧一样,性子耿介,根本不适合官场,能官至五品,只是运气,像温景尧这种在官场蹉跎半生,也还是一个县令之位。

沈桃却道:“现在虽是饥馑之岁,可是修渠,不是没有可能。”

温华见着,赶紧对着沈桃道:“沈桃姑娘,你不知这修渠是浩大工程,朝廷在先前都不肯批准修渠,现下就不可能了。”

“为何要朝廷准奏,我们自己就可以修。”

其实修渠的想法,沈桃早就有了,这崇州不是干旱就是内涝,绝非这一时天灾,而是历代都有的问题。

早先也有人在崇州修渠治水,只是时间久远,渠道荒废,又加上修缮不力,朝廷便觉得都是枉费功夫,浪费国库。

从知道涞源县被叛军入侵开始,她就在选哪一块地方,才能是安身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