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发现最近来医馆的病人多了起来,而且大多都是因为腹痛之症,她心里觉得不对,但是也没多想,只当作是最近时节将换,午热夜凉,才导致肠胃不适。
她分拣完草药,没见着素问,以为他又是上哪偷懒去了,结果回头一看,他还在厨房里拿着那个‘净水器’,一遍遍地过滤,这是个枯燥的活计,他一边净水一边打哈欠。
涞源县这个地方,水不少,可是地表水却不多,分布不均又匮乏,所以是没有井水的。
起先百姓只能去县城外的河里挑水来做日用,但因为太过麻烦,朝廷便让人开凿了河渠,让百姓走几步路便能挑到河水。
他们的河水流动性强,河渠能够快速排污,所以一直很清澈。
但是周明仁一向都是古怪性子,河水明明烧开就能使用的,非得折腾着素问先净水之后再烧开。
沈桃看着素问可怜,也就没去打扰,帮着他晒完了草药,和赵钦回了安济坊。
没想到一回去就见着灾民们和县民在大吵大闹,县民带着一帮人直接堵了这安济坊,扬言要把这些流民全部赶出去。
“肯定是你们偷喝了我们的河水,我们才会这么多人生病,你们还想狡辩。”
见着县民这么污蔑,灾民们也不甘示弱:“我呸,谁稀罕你们的河水,我们自己吃用都是净化的雨水,比你们的河水干净百倍。”
县民们才不相信,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雨水,那接在盆子里都是泛黄的,他们拿来洗衣服都觉得脏,平日里都是拿去洗旱厕的。
“你们这帮流民,平日里都是没个正经事干,吃着我们的赋税,还用我们的河水,我们凭什么要收留你们这帮人。”
“就是,他们肯定是下河洗衣服洗澡,我们才会生病。”
县民们最近生病的多,和之前灾民的有点像,都是上吐下泻,像是肠澼之症。
他们之前都没事,可是这些灾民来了之后,却这么多人生了病,他们就以为肯定是这些人带来了什么时疫,把他们都传染了。
现在只有把他们赶出去,他们才能恢复健康。
灾民们根本没碰过河水,哪里会甘心被扣上这个屎盆子:“你们自己去看我们的水缸,是不是储存的雨水。”
“就是,你们这么多人生病,指不定就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老天爷惩罚你们呢。”
“嘿,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就是遭报应了。”
县民们气得不行,叫嚷着今天一定要烧了这安济坊,把这些流民赶出去。
这里面有不少富贵人家派来的家丁叫嚷,他们本来就是最反对韩昌把这些流民放进来的,先前韩昌也是说得好好的,绝不放流民进县城,谁知道转眼就开仓放粮。
在他们眼里,流民们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一旦放进来,半夜就会去偷鸡摸狗,惦记他们府内的夫人小姐,让整个涞源县都不会安生。
这件事闹到都已经惊动了官府的地步,韩昌派了人来,把想要打起架来的流民和县民赶紧分开。
沈家人看着这阵仗,心里有些害怕,问着沈桃道:“他们不会真的把我们赶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