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慎看着自家公子,心中有些担心。
公子今日与平时很不相同,他怕公子冲动之下,若是真惹怒了裴致远,他们在裴府,原本不多的太平日子就要被打破了,自己受制倒没什么,关键是裴公子不能再回到原来的日子。
荣慎刚准备咬牙冲上去向裴致远道歉,裴萧玉却突然开口了。
“不知道兄长今日是在哪受了气,又来找我想要发泄出来。是王家公子让兄长赌马赌输了,还是赵家小侯爷叫兄长的蛐蛐斗败了?还是兄长瞧上了谁家的姑娘,结果叫那姑娘放了姑鸽子?”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干我的事,兄长就算是想发火,也不应该再找到我身上。哦,可能是兄长习惯了,从小到大便是这样,哪里受了气都可以来找我发泄一番,调笑一番。”
“这股子气性便过去了,日后便又可以大言不惭厚着脸皮的再去寻着对方,就像是当初没发生一般,接着被对方重新再戏虐一遍。如此反复,兄长乐此不疲。”
“只是从前我乐意陪兄长玩闹,也甘愿为兄长做这出气筒。只是今日,我突然想明白了,不愿意了!还请兄长,还是另寻他人吧!或冤有头债有主,谁惹得,兄长自去寻谁便好,只是原谅我裴萧玉,从此之后不再奉陪了。”
裴萧玉的这番话说的毫无回转之地,荣慎一张嘴想解释也没有可以解释的余地了。
裴致远从小便是京城中的有名的纨绔子弟,跟着自己的一帮子狐朋狗友撩猫逗狗。每日混居于京城的各项娱乐场所,不学无术,只是其自身的赌运颇差,又常常受人欺负。
每次在外面被人被自己所谓的那些朋友欺负了,回到裴府来,便要找裴萧玉的不痛快。
裴萧玉从前大多是隐忍,从不反抗,今日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与裴致远正面硬抗了起来。这不是摆明了就是要得罪裴致远了。
荣慎心里想着,有些惴惴不安的瞧着自家公子与裴致远,想着若是裴致远一个冲动叫众人扑上来,他一定要挡在前面。
裴致远却愣住了,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裴萧玉在他面前永远是被他欺负的状态,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能被他踩在脚底,或者是被人压在他面前,就像之前无数次一般,裴萧玉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裴萧玉头一次毫不留情面的反抗他,又是在众多的家奴随从面前,裴致远愣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作何回应。
他突然觉得他从前似乎低估了裴萧玉,他只觉得裴萧玉空有反骨,却没有能力反抗于他,所以每次也只能露出那种愤恨的眼神。
他就是喜欢看裴萧玉那种心里不服却又不能,却又不能奈他何的样子那种状态,让他觉得裴萧玉永远只能被自己踩在脚下,没有翻身的余地。
可是他今天看着裴萧玉的眼神,却有一股寒意从身体内升起,就像是自己欺负了若干年的野狗突然扭头睁开了双眼,才发现是一只隐藏在自己身边的恶狼,而现在这只恶狼苏醒,要将自己之前加诸于其身上的痛苦一笔一笔还了回来。
但很快,裴致远就摇了摇头,什么饿狼,裴萧玉顶多算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