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出去传了话又端了水回来，便伺候慧妃坐在床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替她把头发梳顺，她还不能起身，头发只是简单的梳成了垂鬓。

自从进了宫，慧妃就不再梳这样简单的发式样子了，现在梳回了从前入宫前常梳的式样，让她恍惚间摸着头发，似乎回到了入宫前的日子，那会儿的自己……

她想了想，腹部又抽痛了一下，将她拽回了思绪。

慧妃心不在焉的喝着白粥，这粥里毫无技巧，也按她的要求，没有任何点缀，就是干净简单的一碗米粥。

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心里却惦记着春红。看着窗边慢慢亮起的天色，她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皇帝的声音沉稳又冷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方宁殿平时时刻都提防着检查的很仔细吗？”

“回圣上据殿里人回答，她们是时刻提防着，样样东西都经过了两重三重检查，才敢给慧妃主子用，可还是没防着旁人使出了这么一招。”

方宁殿看的严，但是他们谁都没想到发钗里头会被人做了手脚。这些发钗送来的时候，方宁殿的上宫也都看过，没看出问题，来给慧妃使用之前还特意擦过，用干布擦拭，又用沾了水的布巾抹过，不但擦，还特意闻过，确信没有什么异味才开始用的。

白成璧见皇帝一时不出声，也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便说道，“李太医说，按理说慧妃没吸进去多少毒气，以为她是没有大碍，只是怀着身孕可能突然被这毒气所侵。而且虽然说这药性并不是那种霸道的毒药，按说不会头一次闻，就像慧妃娘娘一样反应这么大！”

“可是奴才有句话想说，这世上千千万万人体质都不太一样，慧妃主子可能就是那种对这个特别敏感的体质，再加上昨晚上宫宴上人多嘈杂，气味浑浊，各种原因加在一起，所以……”

皇帝知道白成璧的意思，便是说这药性按道理说不是那么霸道，却一次就让慧妃的孩子掉了。

看来这发钗要是多用个几回，别说保不住孩子，只怕慧妃的性命也要葬送。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太阳升了起来，阳光照在窗棂上，窗上带着一点淡淡的返潮的印记。薄而透明的窗户被阳光映得反射出有些晃眼的光芒来。

赵岑却觉得这天还没有亮起来。这皇宫里边团团迷雾，似有步步杀机，就如置身如漫漫长夜一般。

他向来知道这宫中生存不易，当初让郑妃抚养赵沂、赵兮两个孩儿，还有他多年的看护，便就知道在这宫里生存不易。只是后宫又与前朝相互呼应之余，得宠受封都有可能扎了有些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

所以这些年，宫里总生不下来健康的孩子频频流产已经让赵岑心里怒不可遏，他知道，此时有一只他看不见的手已经缓缓的伸向了他的身边。

慧妃身边服侍的这个丫头，原先只是在芳宁殿外伺候的，她见着慧妃沉默，想着主子一定是吓到了，便急忙跪下说道，“是奴婢们检查不到位，没有看出来差池。”

慧妃愣了一下说，“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也没有怪你，这法子又不是你们能够想到的，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