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听着底下百姓的议论,神色也凝重了几分,难怪那皇帝要让赫兰铮也跟着到这平凉州府来,原来这地儿虽也是天子脚下,但却早已不受他控制了。
君王枕侧,岂容他人酣睡。
能让这赵家在此地盘踞这般久,只怕也只是时机未到,未曾腾出手来收拾罢了。
苏婳脸上的表情故作讶异,义愤填膺的道:“怎会有这么多的赋税?朝廷虽说是征收了土地税,但每三年还有减免,饶是如此,当今圣上以及柳相都还再想尽办法减轻百姓的负担,那些什么过路税滞留税,岂非无理!”
苏婳带着些许试探的道:“这样下去别说交税,百姓自己的生活也都苦不堪言,大家就没有反对吗?”
百姓长期被这赵家人欺压,却不敢反抗,自然是因为上面有人镇压,且手段比她想象之中更为强硬。
苏婳之所以明知故问,实则还是要探探这些当地百姓的底。
这也是她酒楼开业,拿着银子做亏本生意的意图。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角落的那个壮汉便开口道:“反对?如何反对?拿着我们全家人的命去赌吗?”
“人身在世,谁没有几个在乎的人,就算是拼了自己这条命,那也是想给妻子儿女搏得几分出路来不是,可将这条贱命搭上去,有用倒也罢了,就怕是自己死了,还给家里反惹一身骚啊!”
壮汉语气带着几分轻嘲。
苏婳看向那壮汉,她倒是有几分印象,这人是刚才第一个踏进自己这酒楼,吃第一只螃蟹之人,想来还是有几分勇气的。
她自然知道这嘲讽,并不是针对自己,见大家都没有半分与赵家斗下去的勇气,苏婳不由得叹了口气,多年的打压与剥削,已经在这里的百姓心中形成了阴影,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破除的。
苏婳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那壮汉身边的一个年迈几分的老人开口训斥道:“这话可不敢乱说,那些人的手段,你们难不成都忘了!”
“咱们可不能因为这一时最快,把咱们家人给赔进去啊!”老人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眶有些湿润,神情也格外伤怀。
“是是,张武你也少说两句,老吴家那闺女的事儿你忘了吗,你媳妇前不久才给你添了了女儿呢!”
另一桌的一位大婶打着圆场,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赵家的人混在里面,这才看向苏婳,干笑两声道:“老板娘,您能免费给我们供这三天的伙食,还提供住宿,可见你是大好人啊!”
说着大婶又望了一眼四周,这才轻声提醒道:“但是您这一来便将那些人给得罪了,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您可得小心!”
在坐的百姓听见大婶这话,看着桌上的食物,心中都升起了几分惭愧,他们现在还吃着白食,竟也没想着提醒一下这酒楼老板娘。
他们这之前都是被商儒联盟打过招呼的呢!
“是啊,那些人可是让我们不许来您这店里,也就是您说能免费吃一顿,大家这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