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虽然遮住了**的模样,但以他的眼力,能看得出来绣鞋的位置并没有任何改变,说明李清歌没有下来过。
他将茶水放好,又将灯芯剪了剪,使其明亮了些,而后才走到床前,抿了抿唇,柔声说:
“方才……是我不好,我语气太重了。说到底此事该我看着你的,我明知你向来吃起东西来便没什么自控力,却还纵着你,是我当时不该自顾自说得兴起,没顾到你……”
床幔后头一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武戒想着恐怕她还在生气。
他深吸口气又道:“若你还很生气,今夜我去别处。”
他话音刚落,床幔里便传来李清歌的声音,“别……”
武戒脚步一顿,一听便觉得声音不对,这声音听起来太过虚弱,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人又说:
“别去……”
这两字听起来气若游丝,声若蚊蝇,武戒下意识朝床边靠了两步:“你怎么了?”
里面再度没有任何声音,他心中担忧,不再犹豫,道了句‘冒犯了’,便掀开了床幔。
**的人脸色苍白,额上冷汗密布,原本柔顺的刘海,都被汗给浸湿了,贴服在瘦削的面容之上。
李清歌紧闭着双眼,脸颊还有些泛红,唇上隐约看得出齿痕,一看就是因为忍痛才留下的痕迹。
武戒感觉心一下子就被揪扯住,他试了下李清歌额头的温度,立马道:“我去叫大夫。”
说毕便转身欲离,李清歌撑着一丝清明,扯住他衣袖:“别去……”
她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使的劲也极轻,武戒只要一抽就能将衣袖抽出,但他却停住了脚步转身。
李清歌忍着疼望着武戒:“叫大夫会让人怀疑的,我没事,忍一忍就好了。”
新婚第二日新娘子便因着生病请大夫到府上来,多少会惹人非议,而且又是在这节骨眼上,哪怕请的是李府的府医,也不太妥当。
两家宅院虽然离得近,但也难免会被有心人看到,而且说不准赵之府还插眼线盯着。
再说了,若真的请大夫来,李富贵肯定会知晓,到时候李富贵李夫人他们都会担心,没必要。
她扯出笑安慰武戒,武戒看着脸色却是更加难看。
他坐在脚踏上,和李清歌视线平齐:“是不是很疼?”
李清歌皱了皱眉,无奈地笑着说:“嗯,有点儿……”
“你在发热。”
武戒担忧不已,他注意到枕头上明显的泪痕,顿时更是心疼,一想到他竟然惹她流泪,明知她难受,却还是将她一人留在屋内,只感觉自己禽兽不如。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哑,有太多话想说,最终却只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