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了公交车又转牛车，然后又坐了一段手扶拖拉机这才到采石场，此时天差不多已经擦黑了，采石场亮起了灯，眼前出现一排砖瓦房。

等见到采石场的负责人，周晏清就说要找周牧霖，负责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我在这里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探亲的，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人叫来。”

负责人挺好说话，并没有为男人，听说是周牧霖的亲戚就去叫人了。

很快负责人就把周牧霖带过来了，见到他的第一眼，沈云香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照片的时候沈云香在脑海中想象过周牧霖现在的情况，今日亲眼所见，比她想想的要悲惨很多。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破旧的棉衬衣，衬衣破了几个洞没有缝补，裤子同样也如此，腰上系着一根麻绳，脚上穿着露脚趾的鞋子，趿拉着走路。

双手布满老茧，形容干瘦，满头白发发丝有些凌乱，不过跟这里其他工人乱糟糟的头发想比他要好很多，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被风霜侵蚀到满脸褶皱，戴的眼镜换成了黑边的，一块镜片还出现了裂纹，比想象中要苍老许多。

周晏清说老爷子今年六十有五，可看他这模样像是有八十岁，唯一庆幸的是他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眼神炯烁，看到两人时，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

“晏清，你来了，坐！”

老爷子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一眼就认出了，神态很是淡定，指着一旁的凳子让周晏清做，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了个来回。

“我走的时候你十三，一晃眼就七年过去了，你也从少年长成了大人，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周晏清强忍着眼泪点头，他无法像老爷子那样保持淡定，“嗯，我很好！”

他喉头哽咽，微微仰着头把眼泪强制咽了回去，偷偷转过头抹去眼角的泪滴。

“爷爷，你，你过的怎么样？”

老爷子摊开双手笑了笑，“比你好，在这里听党指挥，党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跟以前一样，不过是换了个环境。”

老爷子很是豁达，谈吐有趣，就像是两人从未分开过一样，周晏清看他这样心里满是心酸，但在老爷子眼中，周晏清才是过的辛苦的那个，身为资本家的后代，生活也好不到哪去。

“这位是你的爱人吧！”

老爷子指着沈云香，转移话题。

周晏清缓缓介绍：“她还不是，她是孙儿喜欢的人，今天我带她来见您，你见过的，她是沈云香，沈建国的女儿。”

老爷子用手拉了下眼镜仔细打量了一眼沈云香，似乎是不太记得了，可能才见过一两次面，他又贵人事忙，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他费力想了想才想起来沈云香是谁，“我想起来了，你跟晏清是同学，他还欺负过你来着，被我狠狠的给揍了一顿，晏清，她能跟着你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来，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周晏清眼神柔了起来，“爷爷，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就别再提了，以后我定然会好好珍惜她，以前是我太小不懂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