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禾梗着脖子,一字一顿,音色沉重,重如千钧,可语调却非常平稳的说道:“第一,就算要死,也请太孙殿下亲自动手,别人,我嫌恶心!而你,我更恶心,更恶心着去死,我下辈子才能记住你这张嘴脸,好找你复仇!
第二,狮哥无辜,它本就是被强行带到人类的世界来的,放它回神山。
第三,我与靖王毫无瓜葛!从始至终,我也只爱过你一个人,只是现在,我最恨的人也是你!”
“所以你死到临头,还想求我放了靖王?”
靖王那样攀诬自保,她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若不是善良到有点傻,就是关系太过亲密,她宁可自己死,也要护他周全。
他曾说过,“雪儿,我发誓,只要我宣闻钧活着的一日,都会护你周全。”
而她呢?
在她的心里,他也许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一个没皮没脸的纠缠者。
她真正喜欢的人是靖王。
什么司马汉卿,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倌,那都是为了保护这唯一挚爱的障眼法罢了。
时至今日,他是真的看明白了!
他明白,他宣闻钧可以得到天下,可以得到美人儿,甚至可以得到普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成就。
但唯独沈雪禾的心,他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得不到万分之一!
“走,带着你的靖王,走的越远越好!”毫无预兆的,宣闻钧将那毒剑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沈雪禾心头一凛。
她下意识想要去阻止,可一切都晚了。
他从凉亭里走了出去,与满脸狰狞的爷爷对峙。
新帝怒道:“宣闻钧,你想干什么?”
宣闻钧笑的自嘲,笑的冰冷,“爷爷,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曾说,宣闻氏有一个千百年来的诅咒,那就是宣闻家的男儿,一旦爱上了一个女人,就会活得生不如死,如同炼狱中折磨。”
“你不要提你父亲,他是被你母亲给害死的,是那个女人害死了我最看中的儿子!”
“可我父亲深爱母亲!他爱她,她也爱他!”
可他的雪儿却不再爱他了。
宣闻钧吼完,也不再和爷爷兜圈子,他直奔正题道:“放了沈雪禾和靖王,我留下来,否则,宣闻氏的嫡子一死,爷爷要用谁来做这新朝的储君?没有储君,您的皇位还能坐得稳吗?”
新帝还是宸王的时候,家中人丁还算兴旺。
七八个儿子,孙子孙女更是绕在膝下,每日都叽叽喳喳的闹腾着。
就连女婿也都很孝顺,每隔几日就会带着闺女回娘家探望。
但长平之战后,宸王府就只剩下宣闻钧一个男丁了!
那是一场因他父母而引起的悲剧。
他也是从那一日开始封闭心门,不敢再爱,甚至变得愈发不近人情,性格暴躁难猜。
“臭小子,你居然敢为了一个女人来威胁自己的亲爷爷?”
新帝真恨不得捏死眼前的孙子,省得被他给活活气死。
宣闻钧退后一步,手中的毒剑又往脖子上贴了一寸,给出最后通牒,“爷爷,是放人还是看我血溅当场,您二选一,我无怨无悔!”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看来爷爷是有了决断了!”手中毒剑一抹,眼看着就要见血封喉。
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沈雪禾骑着狮哥飞跃而来,一把将宣闻钧扯到狮背上。
场面一时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