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写下休书,明天您就会登门逼着蒋家人要她的命。
她不是死在国公府的,蒋家的长辈逼死这个做了下堂妻的女儿,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
还有什么别的人,我不在意,也没那个心思去在意,可您都会一点点把这些人料理干净。
母亲,我太了解您的性子了。”
他是在拒绝,是在明确的拒绝。
长宁长公主胸中的那团怒火,好像在那一瞬间,被兜头泼下来的一盆冷水,彻底就给浇灭了。
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他是执迷不悟的人,没有人能把他从那团迷雾里捞出来。
她突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父皇教给她的那句话——装睡的人是最清醒的,你不必叫,也永远叫不醒。
以前她总是想不明白,后来是懒得去想。
没成想,几十年后,点醒她的,居然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只是仍旧想不通,蒋氏到底哪里来的那样大的魅力呢?
长宁长公主只剩下了满目凄凉,看着眼前的长子,只觉得他那样陌生。
这就是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吗?
她给了他最好的一切,细心教养,就把他养成这幅德行吗?
天下好姑娘何其多,他却只要蒋氏一个。
长宁长公主眼前一黑,身形不稳,就栽到了罗汉**去。
一旁恪国公吓得不轻,腾地站起身来去看她。
萧景行也三两步冲上前来,紧张的叫母亲。
长宁长公主抬手在眼前挡了一把,又见萧景行凑上前来,卯足了劲儿,一把挥开他:“别碰我!”
萧景行的手僵在半空中。
恪国公扶着她坐起身来,又端着茶盏来,一面给她拍着背顺着气,一面劝她:“别生气,气大伤身,何必呢?有什么话慢慢的说,实在说不成,他长大了,就随他去,喝口茶,缓一缓。”
是啊,他们早说好了,劝不动,就随他去。
天大地大,总有他和蒋氏的容身之所。
只是他们夫妻,就如同附在恪国公府的一颗毒瘤,只会一天比一天要大,一天比一天要毒,早晚有一天,这颗毒瘤会流脓,那脓水会弄得国公府里每一个人都一身腥臭。
一个家的衰败,从来都是从内里开始的。
而长宁长公主心里最清楚的是,蒋氏,就是那个根儿。
她已经把萧景行给带坏了,不能再给她带坏第二个的机会。
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现在就顺势把这毒瘤彻底剜除。
从前是为着二郎不在家,也不愿意回家,思来想去,总是有所顾虑。
现在好了,二郎回了京城,咬咬牙,这个不争气的长子,并不是不能舍弃的!
长宁长公主就着恪国公的手吃了一口茶,顺下那口气之后,抬眼再去看萧景行:“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肯不肯休妻?”
萧景行几乎不假思索就摇了头:“母亲,我不能。”
“好,你有情有意,我和你父亲说不出什么,你要选择蒋氏,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她推开恪国公的手,“你跟他说吧,我跟他,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