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见了沈氏,方才知道我那位嫂嫂大抵是真不喜欢我,到人家家里来做客赴宴,人家儿子的满月酒,私下里说说话,也要这样,若不是她在沈氏面前说起我的不是,我与沈氏素未谋面,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大家都是勋贵有爵之家的内宅女眷,在这上京之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何苦来?”
赵婉真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此事倒像是不肯轻易算了一样,便多问了两句:“你想叫人知道她一内宅妇人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
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沛国公府少不了要惹上一场麻烦。
不过依赵婉真看来——
“倒也不是不行,她敢说敢做,咱们倒不敢揭发她,倒不敢把事情闹大吗?不过……”她话音略顿了下,脚下也顿了一顿,“沛国公府向来行事低调,国公爷为人谦逊,世子更是个儒雅的人,就算闹到御前,国公爷到皇上跟前去请个罪,这种事皇上八成也不会真拿沛国公府怎么样。
至于沈氏嘛,她向来是个爱说爱笑的人,沛国公府上下对她也一直都不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偏疼次子,对她也是爱屋及乌,如今又才出了月子,我看也不会责罚她什么。
倒是你真把事情闹大,少不了真将沈氏得罪个彻底,她再到国公爷跟前说上一番,岂不是叫你们府上同沛国公府也生出嫌隙来吗?”
道理许成瑜都明白,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在家里做姑娘时也没这般处处受人掣肘,嫁了人,反要考虑这许多。
都说高门大户,泼天的富贵,熏天的权势,实则也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外人都只瞧着外头的光鲜亮丽,实际上这里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太多了。
许成瑜深吸了口气,抽出手来,拍了拍脸颊,又换上一副笑脸:“表姐放心,我也不是那样鲁莽的人,眼下听她那些闲话再怎么生气,也不过跟你和幼仪说上几句,这里头的轻重厉害我是晓得的。
这种事就算真要对沈氏如何,也总是要同二郎商量过。”
赵婉真眼角抽了抽:“你跟他商量这个,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你今日在沛国公府受了委屈,沈氏阴阳怪气的挤兑你,你心里不痛快,叫他来寻沈氏一场晦气呢。
就他那个脾气性子,还能听得了你受委屈?”
许成瑜叫她这话逗笑了:“那我还不能说我受委屈了?表姐你真的放心吧,这事儿我自己知道分寸的。
可这做人做事,处处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也总不是个道理吧?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清楚的。
二郎的脾气性子又哪里不好,不过是素日里多维护我一些罢了。
表姐是我的表姐,难道觉得这样不好吗?”
她是比从前活泼得多,性子也开朗了不少,素日里是端庄持重的人,如今倒学来了一身撒娇的好本事,说这样的话也不觉得脸红。
不过这样真好,活着更有烟火气,才更像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