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瑜和萧闵行之间从不清不楚,到如今只怕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也早说开了。
高门大户的女孩儿心气高。
身边现放着个国公府嫡子,她看不上他也很正常。
吴渭便越发谦逊,站起身来,掖着手躬身一礼:“可既然是五姑娘心爱之物,我可不敢收下了。”
许成瑜面上仍旧灿烂一片,背着手转了个身,正对上吴渭:“吴大公子这样说,你这璎珞项圈和簪子,我就只能还给你了。”
语气真的很客气,说出口的话却不留余地。
她说一不二,自掌家持中馈后更是如此。
许成瑶嗤的一声,那声音不算大,浅浅淡淡的从唇畔溢出:“一份儿礼,怎么也要推三阻四,叫人看着别扭。”
许成瑜早习惯了她的阴阳怪气。
反正自从她大病一场,江蕙被扔去道观,许成瑶好像就不太端着从前的什么贤婉什么端淑。
自她跟着萧闵行去了一趟京城回家之后,许成瑶就越发肆无忌惮,动辄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三叔为这个管教过她一两回,但她很会装样子,挨了骂就哭一场,她身体又弱,三叔也不能真把她打一顿。
梁氏根本不管教,祖母又实在看不上她们母女做派。
许成瑶也算是自甘堕落,如今弄成这个样子,祖母就算有心提点她,引着她走正途,也是有心无力,索性当做不知道罢了。
不过吴渭可不晓得这些,一时听了许成瑶这话,面色微僵。
许泰之沉了沉声:“胡说什么。”
许成瑶翻了个白眼,就自己一个人坐在西墙下,倒没再吭声。
许成瑜她老实了,正好接过她那些别扭不别扭的言论说道:“吴大公子还是快收下吧,新年的礼物本就是你来我往,要不然收了你这么名贵的礼,总觉得是欠了你吴大公子的人情。
我从小是这样的性子,最不惯欠别人的,不然浑身都不舒坦。”
吴渭才彻底变了脸色。
许泰之和许砚明对视一眼,有心缓和气氛,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她原来也不这样。
这是明着要给吴渭难堪了。
吴渭是好心送礼而来的,她言外之意倒像是吴渭早有预谋,就为了施舍他们家的孩子一份儿所谓的人情。
其实这点东西,对他们许家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吴渭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
江蕙跟他说了很多,许成瑜和萧闵行之间,又算不算是欠了人情呢?
萧闵行明里暗里帮她做了多少事,哪一样不是她欠了萧闵行的人情的?
就连她跟着萧闵行进京,在他看来,京城那地方,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行差踏错,性命不保。
她虽有姨母在京,但真出了什么岔子,还不是萧闵行护着她?
那这又算不算欠了萧闵行的一份儿人情?
果然是他出身不够,不配入她许五姑娘的眼,所以到了他这里就成了最不惯欠别人的。
吴渭深吸口气,面色舒缓下来,心里头却狠狠地记上了许成瑜这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