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昕很少说情话，性格问题，也是习惯问题，她不太在日常中说这些甜言蜜语。

段辛泽其实也一样，但是他会在心血**或者其他什么时候，突然说情话，就好像情绪翻涌掩藏不住，才顺着裂开的缝隙溢出了一言半语。

昏暗的房间里，他们其实并不能看清彼此的脸，江楚昕的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笑了一声，把手抽出来扣住他的手：“那你呢？会不会觉得和我谈恋爱很无聊很麻烦很累？”

她的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他手指收紧，用力得让她感到了一丝痛意，段辛泽问：“这是分手前的铺垫吗？”

江楚昕：？

她抬起另一只手，摸索着在他额头敲了一下，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对我这么没信心吗？不聊了，睡了。”

但是段辛泽不肯，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一边问：“顾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江楚昕失笑：“你难道不清楚？”

她不信老爷子没和沈铎提，更不信沈铎不会告诉段辛泽。她此时不问，一是确实喝了酒不想这个时候深聊，二是段辛泽之前一直避而不谈，她也不想逼他。她没有非要对方揭开伤疤自述过去的癖好，何况这是自己的男朋友。

“过去又代表不了什么，只要你没有背着我违法乱纪胡乱瞎搞，现在这样子我就挺喜欢的，以后……”

“心口这个伤，是我自己弄的。”

江楚昕的话戛然而止，在黑暗中侧对着他，静静等着下文。

“上一辈的感情纠葛，我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也不在意。我记事挺早的，大概能追到两三岁的时候，我和赵女士住在一栋小别墅里。沈先生去得不多，我很少见到他，不过物质上倒是没什么短缺。”

段辛泽很不擅长说起这些，语速很慢，语气也很平静，虽然用的是“我”，但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赵女士很要强，想要让我讨好沈先生……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当时年纪小，分辨不出成年人复杂的心思和感情，这些想法是我后来猜测的。”

“嗯。”

江楚昕应了一声，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试图帮他缓解情绪。

“我有印象起，就一直在学习，从启蒙知识到诗词算数，还有各种外语和艺术类课程，她大概希望让我获得‘优秀’或者‘天才’的标签，来换取沈先生的关注，成为她的筹码。但是沈铎比我大八岁，那时候已经成绩优异品性端正，深受沈家上下喜爱。”

他没有用过多的主观性语气深入解释，但江楚昕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如果沈铎这个正统的豪门小公子当年没这么优秀，段辛泽母亲的打算或许还有一点希望。但很显然，并非如此，从“沈先生去得不多”就能猜到，当年他父亲对这对母子并不上心，也不会为了他们对上原配和长子。

“这个方案大概持续了两年多，在我五岁左右的时候，赵女士终于认清现实，知道此路不通，开始改变方案。她这个时候大概精神上已经出现了点问题，不过我并没有发现，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冷淡，对情绪上的感知不太敏锐。后来，我开始经常生病受伤。到底是沈先生亲生的，一开始他还是会去的，该请医生请医生，该给钱给钱，时间长了，这一招也没用了。”

段辛泽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江楚昕听到这里，却蓦地心头一寒，忍不住想起他身上的伤。

段辛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在黑暗中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不是这些，我身体自愈能力不差，小时候的伤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