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到宿舍了吗？」

李思凝不好装看不到，便回复：

「到了，谢谢宋总关心。」

宋嘉墨又问：「今晚的菜合胃口吗？」

李思凝睁眼瞎说：「谢谢宋总，菜很好吃。」

「你比较喜欢中餐还是西餐？」宋嘉墨只字不提手表的事，只跟她唠家常。

「都喜欢的。」

「我酒店的中厨也不错，下次有机会带你尝一尝。」

「谢谢宋总。」

李思凝每回一句话，内心便天人交战一番。换做以前，若是她不喜欢哪位追求者，直接远离不理睬便是了。

如今面对宋嘉墨，她却必须虚与委蛇，句句揣着小心。

真是太难了……

幸而宋嘉墨是个懂礼数的人，随后便与她到了晚安，李思凝如蒙大赦，回复了句“您早点休息”，终于结束了这段磨人的交谈。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李思凝先去银行ATM机取钱，她查看存款余额，好歹达到六位数了，这段时间的辛苦没白费。

李思凝到商场为家人买好新年礼物，除了弟弟妹妹和奶奶的新衣，她还给林爸爸买了皮带，对方再不是东西，也是林悦童的亲生父亲。

她到家时已是下午五点，她家房子在四楼，李思凝提着礼品袋走上逼仄破旧的楼梯道。李思凝看到楼梯道的墙壁上，用红色油漆写满了“还钱”“杀！”“401欠债还钱”等字样。

她心中一惊，她家住的就是401！

李思凝加快脚步跑上楼梯，还没到四楼，便听一妇女道：

“我们也没办法啊，其他住户意见都蛮大的，我也是好说歹说。”

接着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请你们行行好，我们孤儿寡母的，实在没地方搬……”

这是林奶奶的声音！李思凝的脚步僵住了。

妇女又道：“我也知道你们家困难，我会给你们最后期限的，把年过完了再说。”

林奶奶呜咽道：“谢谢老板娘……但我们真不知道搬去哪里好……”

“我姐妹家里也有几套房子出租，改天我帮你问问吧。”

“好、好……谢谢……”

李思凝听林奶奶哭得悲戚，旋即快步上了四楼。

站在门外讲话的李奶奶和老板娘见她回来了，皆是一愕。

“哎哟，阿妹回来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老板娘尴尬地告辞离开了。

李思凝见401房门上被泼了油漆，结合墙上的字和奶奶的话，她大致能猜出事情的缘由——

难怪上回跟林奶奶通电话，她有点支吾其词，原来是林父“林建彬”又欠债了！

“童童……”林奶奶欲说还休。

“阿麻，我们先进去吧。”李思凝扶着林奶奶进屋。

弟弟妹妹见大姐回来了，当即开心地围过来，李思凝把新年礼物逐一交给他们，还拿出了买给林奶奶的新棉衣。

林奶奶抹去泪，费劲地挤出笑容。

“我先做饭去……”林奶奶转身走进厨房。

“阿麻，您坐着吧，我来就好。”李思凝脱下外套，主动走进厨房要帮忙，被林奶奶“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