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成的话有点超乎刘云的认知。
她一直不愿意向众人**自己的成长环境,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压抑的环境之中,所以才养成了现在这种步步都怕行差踏错的性子。
只有刘云自己知道,其实在她原来的家里,哪怕她没有做错事,她也会遭受无休止地虐待和辱骂,因为她就是错误的标准。
她没有上过学,家里也没人跟她讲过任何道理,她是家中最低贱的人,所以她讲什么都只会惹来嘲笑,然后就是对她什么都不懂的欺辱,所有人都可以这么做,甚至在那个贫乏的家庭里,这是全家人唯一用来发泄取乐的手段。
如果刘云每天想要少受一点苦,她只有尽量地缩小自己所在的存在感。
所以刘云很小就长成了沉默寡言的模样,这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可她心中依然有一种天生的朴素的不服之情,她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要知道全世界最多的知识,这样谁也没有她懂得多,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谁也不能嘲笑她。
她以为这幼稚的誓言早就被她遗忘在漫长又痛苦的成长过程中,实际上它早就内化成为了刘云思想和行为模式的一部分。
就像那生来的反抗意识,让刘家用了二十多年都没有驯服她,让她在一个所有人都困乏又没有注意的冬夜成功地逃脱了刘家。
她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了盛记的门前,实际上当时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只是遵循本能的,被一丝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吸引了。
从此她时来运转,身边再没有碰上一个对她坏的人。
她来到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她梦中都不敢梦的世界。
林新成刚刚居然对她说,懂的少的人也有资格说话。
“可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说话不会很好笑吗?”
林新成有点伤脑筋,他觉得自己今天的午饭注定会是一顿难以顺利吃完的午饭了。
“怎么和你解释呢,就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需要懂也可以发表意见的。”林新成放下筷子看她,“生活不是解数学题,拥有唯一答案。”
“不,我说错了,其实很多数学题有的也不是唯一答案。”林新成微微一笑,他不管什么神情都是十分可靠的模样,“但就是面对一道你完全不会的数学题,你也可以说一句你不会,聊天不是考试。”
“我不明白。”刘云老老实实地说。
“好吧,我换一种说法。”林新成把饭推到一边,换上了讲课的架势,“就像我刚才说完那段话,你说你不明白是不该遭到嘲笑的,因为你在说出一件我不懂的事,那就是我不懂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所以在你不明白这件事上,你懂的比我多,所以哪怕你说你不明白,我也不能嘲笑你,能理解吗?”
刘云似懂非懂地点头,“我好像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