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看周瑶瑶本人的意愿的。”方知旅摇了摇头，说实在话，其实他回国后和他最相处不来的其实是自己家人，所以他当时才会选择在盛记租一间书房，方家不是没有条件，只是长时间的和方家人相处实在憋闷。

方知旅知道自己父母没有什么坏心，只是他们在书堆上坐得太久了，他们的目光已经太久没往地上看了。

周老爷子这个从旧时代走出来的知识分子也有相同的毛病，甚至因为身上一些旧时代的习气表现得更为明显，今天对周瑶瑶的种种处置正是出于这种逻辑。

“你这孩子，真是在国外待得太久了，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那一套是你们国外的作风。”方母并没有把方知旅的话当成一回事，父母师长的权威在这个时代的这片土地上依然根深蒂固，至少在方家是这样的，所以方母现在轻轻巧巧地用一句“国外风气”就驳回了方知旅的观点。

方知旅显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了，他温驯地一笑，并不想和自己母亲纠缠下去，“好的，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这种事上你心里要有数，没想到周瑶瑶平日里乖乖巧巧的，竟然也是个会骗人的，但既然你喜欢，也是没有办法的了。”方母说起来就想皱眉头，方知旅六岁就被送到了国外，他在方母心目中的形象就一直停留在了六岁，加上他醉心学术，心思通透，对人际交往并不看重，于是方母就更愿意把他当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了。

实际上在外无比威风严厉的方老师拿自己满心怜爱之情的母亲毫无办法，他只能选择假意顺从，然后把人哄走，这一套百试不爽。

“嗯，我心里有数，您和父亲昨晚都没怎么睡好吧，又这么一大早就过来，现在既然我没有什么大碍，你们不如回去睡个回笼觉？”

“那么吓人一处伤呢，妈妈留下来陪床不好吗？”方母很是心疼地说。

“不要紧，看着吓人罢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就留两个保姆在这照看我好了，只是我实在怕你们太辛苦。”

方知旅好说歹说，终于把方家的人也清走了。

温真是现场唯一还有心情逗乐子的人，“没想到啊，方老师你居然在家人面前是这样的方老师。”

方知旅没有接他的茬。

“周老爷子这次气得很大，周瑶瑶一时半会是出不了门的了，你叫李海波是吧，刚才大家也都听到了，我对你们的自由恋爱没有意见，但真正能做决定的人显然不这么想，李海波，我希望你能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你和周瑶瑶之间的阻力可能比你想象得要大得多。周瑶瑶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方知旅不是有圣母病的滥好人，他无缘无故地挨了一拳，他不追究又不阻碍李海波和周瑶瑶已经是仁至义尽，但他想起刚刚周瑶瑶的那番话，还是忍不住提点起李海波来。

那一番话实在说得太傻了，难怪周老爷子那么生气。

可爱情这个东西就是有这种让人犯傻的魔力，越傻反而让人越觉得美好，但这个的前提是这份爱情的另一方同样一心只有这份爱情，不然所有的傻话都只会变成笑话。

李海波在心里早被周瑶瑶那番话感动得不成样子了，正是靠着那番话，他才能忍下今天这接二连三的羞辱，正如周瑶瑶所说，他好像从此有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的心穿上了一件名为爱的铠甲，抚平了他从前所有的自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