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娘见状就问:“桃花,你跟着一块出来,你娘不会骂你吗?”
桃花羞涩地摇摇头:“我说要去娘娘庙上香,给我哥求一道符,她就让我来了。”
二大娘就跟李三花、虎子娘三个人互相挤眼睛,心里都明白,桃花娘就是更看重儿子。
前几天何阿生断指那事一闹开来,大家心里头都隐隐约约猜测,何阿生搞不好是李铁牛的儿子。
“作孽呀,”二大娘低声跟虎子娘和李三花咬耳朵,“春兰跟我说的,说村长家里天天闹腾呢。”
张氏脾气不好,别看李铁牛在外头拽得二五八万的,关起门来,张氏说啥就是啥,李铁牛屁都不敢放一个。
“春兰说,张氏打李铁牛的耳光,那是啪啪地打,李铁牛任由张氏打,他就一句话,要掏钱给何阿生成亲。”
几个妇人嘀嘀咕咕,完全没避讳桃花。
桃花就在车帮上坐着,两条瘦弱的腿耷拉着,随着牛车的前进晃晃悠悠。
水荇挨着她坐着,尴尬地扯着桃花的袖子:“我娘和二大娘她们……”
“水荇姐,我都知道。”
桃花抿着唇苦笑:“我娘对我和我哥什么样,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我孝顺我娘,是为了报恩。”
水荇扬眉,报恩?得多大的恩情,让这傻丫头被磋磨成这样还一声不吭?
“我爹死前那一个月,天天躺在炕头上,我娘不嫌弃我爹,给我爹接屎接尿擦身子,我那时候就想着,我得孝顺我娘,就当是报答她伺候我爹的恩情,等这份恩情报完了,我就不做她女儿了。”
水荇很同情桃花:“那你什么时候能报完?我真怕,你这份恩情还没报完,你就先被磋磨死了。”
桃花甜甜一笑:“快了,上头不是说要选娘娘吗?等我选上娘娘,给我娘一大笔钱,这份恩情就报完了。”
多美的梦呀,真是个傻丫头。
选秀哪能这么简单呢?就算是真的被选进宫中,宫里的日子也是九死一生。
外人都羡慕宫中贵人们雍容华贵,有谁能知道金碧辉煌的背后,藏着多少辛酸?
水荇倒是但愿桃花选不上,这辈子顺顺利利地嫁给良人,小两口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多好。
出了镇子,往东再走十里地,就到了娘娘庙。
这娘娘庙地方虽然偏,但因为周边有几个村子,前头又有一大片桃林,香火还算旺盛。
每年春日,娘娘庙前的桃花盛开,如云如霞,蔚为壮观,引了无数才子佳人到此游玩,那会儿就是娘娘庙一年中最热闹的辰光。
眼下枝头上挂满了桃子,有的已经熟透,有的还是青果。
青果酸涩中带着点苦,熟透的桃子也不好吃,因此竟无人来摘,任由这些果子烂在枝头。
水荇大呼可惜。
李三花不以为然:“有啥好可惜的?娘娘庙的果子不好吃,你想吃桃儿,咱们一会儿去镇上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