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申姜收回脚,笑得前仰后合,全无贵公子风范,“吓唬你的,瞧你这胆子小的,快去洗把脸,随本公子去瞧瞧,这乡下人到底多无耻。”
听见申姜离去的脚步声,三七才敢爬起来。
“三七。”
三七顿住了脚,却只敢低着头,目光所及之处,刚好能看到卫慈姑那双脚。
那脚本来很美,此刻因为十只脚指甲被拔除的缘故,黑乎乎的结着痂,狰狞恐怖。
“你别怕,我不过去,也不求你做什么,我只是饿了,我想吃鸡蛋酥。”
三七长舒一口气:“夫人放心,我会去跟魏娘子说,不过现在做,只能晚上做得了,恐怕夫人得夜里自己去拿。”
“三七,多谢你。”
三七潦草地行了个礼,逃也似地爬出这间屋子,好像身后有鬼追着似的。
小筑门口,申姜立在门后阴影中,嘴角挂着悲天悯人的笑,眼底却满是嘲讽:“魏娘子,原来你的娘家人是这样的德行,真是委屈你了。”
水荇垂头拭泪:“让公子看笑话了,都怪我,我不该跟我爹娘说宝儿在公子这里当差,我给公子惹麻烦了,还求公子不要迁怒到宝儿身上,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你想要怎么承担呢?”
申姜轻轻拍打着手中折扇,一声一声,如同在敲击鼓面。
虽是初夏,山间却已经有了蝉声。
蝉声和着这敲打声,直冲水荇心头。
她忍着恶心与憎恨,娇音阵阵:“公子想让奴家如何承担呢?公子想吃什么,奴家什么都做得来,只要公子不嫌弃奴家,奴家愿为公子做一辈子的饭。”
申姜嘴角笑容渐渐敛去:“你跟了我,你家宝儿怎么办?”
“我相公也跟着我们呀,”水荇眨着双眼,里头盛满了天真,“公子,奴家的相公虽然傻,却心地善良,最是忠实可靠的了,公子可千万别嫌弃他,求公子给奴家和奴家的相公一条活路吧。”
申姜审视水荇良久,忽然又笑起来:“魏水荇,你大概不知道,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替李宝儿休了你。”
他转身看着门外的闹剧,淡淡地笑:“你大概不知道,李宝儿的爹,就是我的师父,我师父隋安,大丰不世出的名医,人称逍遥子。
师父他老人家逍遥了一辈子,却瞒着所有人,在这小山村里头娶妻生子,生的还是个傻儿子!真是造化弄人啊……”
水荇脑子中有根弦儿铮的一下被拨动了。
逍遥子……原来宝儿的爹是逍遥子!
申姜还在继续说。
“我怎么说也算是李宝儿的师兄了,我师父就这么一滴骨血,我可得好好照顾他,魏水荇,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可愿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