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哄了一阵孩子走了,宝儿还跪在院子里。
李三花没叫他起,水荇也不搭理,把多福交给李三花,带着麦芽去灶房烙肉饼。
村里人这两天帮忙找宝儿辛苦了,烙些肉饼发出去,只当是酬谢。
多福吃了热过的羊奶,在李三花身上撒了一泡尿,心满意足地睡过去,把李三花乐得不行,当即就去裁布,要给多福做几身小衣裳。
“小孩儿夏天的衣裳不用做那么精细,做几个肚兜换着穿就成了,今晚就能缝两身。”
李三花乐滋滋的,抱着多福从宝儿身边过,眼风都不给宝儿一个。
宝儿委屈巴巴地拽住李三花的衣裳:“娘……”
“别叫我娘!平常我怎么说你,你都不听,现在连你媳妇儿的话你也不听,该!活该挨打!”
才吃过饭,村口就敲起了锣。
一敲锣,就代表村里有大事发生。
李三花把多福交给麦芽,领着水荇往村口去,经过宝儿身边时瞪了他一眼:“还傻愣着干啥?你是咱家唯一的男人,村里有事,你不跟着去,叫我和你媳妇儿顶上去啊?你可真有脸!”
宝儿忙屁颠屁颠地跳起来,乐呵呵地跟在水荇身后。
水荇扭头看他一眼,他立刻咧开嘴笑,那一口大白牙,特别显眼。
真是个傻子。
水荇心里头又酸又软。
她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缺钱花,宝儿就记在心上,为了挣钱竟然跑去煤矿干活儿。
如果宝儿不是傻子就好了。
村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李铁牛站在村口戏台上,坐在戏台一侧的是丁三和另一个衙役。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李铁牛清了清嗓子,把采花大盗杀人的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县衙里的捕快丁大人在此,我特地请丁大人留在这里过夜,让丁大人给咱们大伙指点指点,该怎么防那杀人的贼寇。”
李铁牛点头哈腰地请丁三说两句,丁三拱拱手,扫了一眼村里的男人们,道:“我的意思是,那贼寇眼下只在县城作恶,但不保证他不会到村里来,再加上马上就农忙了,说不定还会有宵小之徒作乱,
咱们村里最好把男人们都组织起来,下至十四岁,上至五十岁,八人一组,每晚派出两组人,分别守上下半夜,一瞧见可疑的人进村,就敲锣打鼓,提醒大家伙做好防范。”
人群中忽然有人尖声喊叫:“给多少钱啊!”
以前村里农忙,怕有小人捣乱,也曾组织过人手日夜巡逻,从没人要过钱,反正巡逻是为了各家各户的利益。
有时候村里有钱的几户人家会出几文钱给这些男人们做工钱,钱不多,多少算是个补贴。
巡逻的人经过这几户人家时也会多停留一会儿。
但没人会这么大大咧咧地提出要钱。
众人就寻声望去,见是何阿生,大黑就鄙夷地笑:“你还想要钱?村里的人巡逻,不巡逻你家吗?”
何阿生冷笑着怼回去:“谁稀罕你们来巡逻我家!老子在家住着,哪个贼寇敢来我家!哼,那贼寇敢来,老子就把他打得屁股开花!”
“得了吧,就吹牛!你要真这么能耐,那天在追债的人跟前,咋尿裤子了呢?”
大黑那帮年轻人们都哈哈大笑,把何阿生给笑恼了:“他爷爷的,你们还敢笑老子,老子经的事比你们不知多多少!老子在外头干的事,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哦,是么?”水荇缓缓踱步到何阿生跟前,“何阿生,你干了什么事,你敢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