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荇,你咋出来了?你那双面绣绣好了?”
水荇捧着糖水碗,笑眯眯地立在李三花跟前:“绣好了,明日我就拿到镇上去卖,我估摸着能卖上一二百两,给何阿生还了债,剩下的,我就拿来孝敬娘。”
“我不要,你留着自己花,我只是为你觉得不值,这一百两还不如扔水里,最起码能听个响。”
这幅双面绣,水荇绣了快三个月。
一有时间就拿起针线,有时候夜里要绣到三更天。
她原本是想把双面绣卖了筹措进京的路费,万没想到现在却拿来救了桃花。
“罢了,”李三花撇撇嘴,“何寡妇天天说她家桃花要选娘娘,她要是有良心,真选上娘娘了,把这一百两银子还你,就不枉费你救她的一片心了。”
水荇救桃花不图她报答,只图个心安,就没接李三花的话。
本想去竹林小筑见卫慈姑,但有胡二在,水荇去不了,只好作罢。
她回屋睡到用晚饭,起来一瞧,饭食就放在炕前。
宝儿拄着下巴,正盯着她看。
“看我做什么?”
宝儿憨憨地笑:“媳妇儿好看。”
水荇坦然接受宝儿的恭维,吃过饭又拿起了绣花绷子。
复仇花费的银子太多,她得多多赚钱才好。
可恨她没有别的本事,能拿来赚钱的只有刺绣这一项功夫。
若是她有很多钱就好了。
“媳妇儿,你很缺钱吗?”
水荇已经在飞针走线了:“缺。”
“娘有很多钱。”
“那是娘的棺材本,我不能要。”
“我也有很多钱,”宝儿把荷包哗啦倒在炕上,“我的钱都是媳妇儿的。”
水荇瞄着几十个大钱笑:“傻宝儿,这些钱不够呀。”
“要多少钱?一百两银子吗?”
宝儿低头寻思:“那我要挣上好久呀,媳妇儿,你急用吗?”
水荇觉得好玩,故意愁眉苦脸地逗他:“是呀,我急用。”
“唉,那怎么办呢?”
宝儿拄着两腮,愁得眉头都打成结了。
水荇没管他,绣了一朵花才吹灯睡下。
第二日一早,一摸身边,宝儿竟然不见了。
水荇忙出来找宝儿,李三花隔着窗望见,就笑她:“找啥呢?宝儿又不是个孩子,今天日头好,他准是跟着小狗子那帮孩子上山摸鸟去了。”
宝儿都好久没跟那群孩子混在一起了,水荇隐隐得有些担心,吃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你别惦记宝儿了,”李三花往她碗里夹了个豆卷,顺便瞪她一眼,“宝儿虽然脑子不清楚,可好歹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能挂在女人的裤腰带上。”
“他别的活儿做不来,上山摸鸟蛋给咱娘儿俩吃,还做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