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谢家又不是没有男人,你怎么能让琳儿出去抛头露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丢尽了我谢家的脸面。
那个臭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外传,你自己到外面去打听打听,外面的人都传成什么样了?
我们是她嫡亲的二叔二婶,我们能害她吗?”
他终于停了下来,李氏出声解释:“二弟,你消消气,我们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而且,琳儿是个好孩子,她不会这么做的。”
谢桂冷哼一声。“哼!好孩子?也就你说她好。昨天的事,我已经听柳氏说了。一个小姑娘,说话做事如此刻薄,寡廉鲜耻。也不知道我大哥是怎么教孩子的……”
“我爹怎么教孩子,用不着二叔操心。既然嫌我刻薄,那二叔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不然,我怕我会不小心刻薄到你。”
谢玉琳再也听不下去,出声打断对方,一脚踏进正堂,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谢桂。
头戴巾帽,身穿宽博的衣衫,一副书生打扮,只是脸上可得褶子太多,老态毕露,破坏了该有的书生气。
“谢玉琳!”谢桂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道:“谁教你这么顶撞长辈的?”
谢玉琳淡淡勾唇,盯着谢桂坐的椅子讥讽道:“自然是跟你学的。二叔,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家,我娘是你大嫂。按理说,无论如何都不该你来坐这个位置。”
从来没听说过客人坐主人家的位置,真是可笑。
谢桂脸色一僵,他上过私塾,念过书,自诩为读书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只是,李氏性格软弱,从不与他争辩,他就当做不知道。
如今被谢玉琳点了出来,他自然就不能再赖着不动了。
“咳咳……”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起身挪到了下首的位置。
“娘,你坐这儿。”
谢玉琳将李氏扶上了主位,顺势站在旁边,看向谢桂。“不知二叔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位置颠倒,谢桂不舒服地皱眉,但想到今天还有正事没说,只得忍耐下来。“琳儿,我听说,你要变卖家产还债?”
“对。”谢玉琳点头。
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谢桂痛心疾首道:“哎!琳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这可是你爹十几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将来是要传给炳琅的,你怎么能都卖了?”
谢玉琳默默听着,待他说完后,不紧不慢道:“二叔,不是我要毁了家中基业,而是欠债实在太多,债主又催得紧,我手上一分钱也没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这事,二婶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谢玉琳停顿一下,似笑非笑道:“说起来,我家现在这个样子,还多亏了二婶帮忙呢!”
要不是她,债主岂会上门要债,谢玉琳又怎会被逼地卖全部家产。
谢桂眼神一闪,柳氏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李二狗连夜传了出去,他也不能当作不知道,只好转移话题。
“你二婶行事确实孟浪,但你也不能鲁莽行事。你看看这满大街传地,仿佛咱们谢家就要完了,我还在县衙中行走,你总得顾着我这张脸。”
“噗……”谢玉琳笑了。“二叔在说笑呢,我们家如今连自己的脸都快没了,哪儿还顾得上别人家的。”
“你……”
谢桂说不过,喘了几口粗气,沉着声音道:“那你总得和我商量商量,我是你二叔,你爹是我亲大哥,这个家里的东西,总有我的一份。”
“呵——”
冷笑爬上了谢玉琳的嘴角。“原来,二叔是看上了我家的东西。”
谢桂双眼一瞪。“莫要胡说,琳儿,我这是为了炳琅着想,你现在乱了方寸,我不和你计较。但我不能让你把这个家给败了,我得给炳琅留下点东西。”
是把留下的东西往自己口袋里放吧!
谢玉琳没有出口反驳,她想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见她沉默,谢桂便以为她默认了,得意道:“这样吧!这宅子就留下来,你再留一间铺子,剩下的你卖了还债。”
临了,他还补充一句,“这都是炳琅该得的。你是姑娘,注定要嫁人,本来什么都不应该给你分,我现在做主分你一半,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谢玉琳看着他,眼神变冷。
“房契就在这盒子里吧!那我就自己拿了。”
说着,谢桂起身快步走到谢玉琳面前,伸手抢夺她怀里的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