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程文曼满脸鲜血手足无措的那一刻,夏盲知道,事情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了。
她走向前试图抱住程文曼,但是程文曼楞楞地站在原地,像个精致的玩偶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小礼服,头发有些散乱。
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身型摇摇欲坠。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执意不回家,我妈就不会出来找我,就不会出出事,这一切都怪我。”
声音婉转凄哀,夏盲听着觉得心都要碎了,“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她不敢多问其他的事情,程文曼的父亲从另外一边走出来,看见夏盲眉头一皱,程文曼张张嘴想走向前说些什么,
突然她父亲一个耳光扇过来,程文曼侧过脸狠狠的跌倒在地上,瞬间整张白皙的小脸通红,连带着眼眶都带着抹猩红。
夏盲大惊,马上去扶着程文曼,她捂着半边脸摇摇头叫夏盲先离开一点。
夏盲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她看着程文曼挣扎站起来在她父亲面前跪下,膝盖磕在地板砖的声音格外清脆,敲打在夏盲心里。
程文曼肩膀轻微的抖动着,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扇着,一下一下格外用力。
她父亲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下一下扇自己,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夏盲挣扎着在原地,理智告诉她不能上去。
不知道跪了多久,程文曼到最后脸肿得都不能看了,她小声的抽泣着,然后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
夏盲看见她趴在地上,额头一下下一下磕在地板砖上,喃喃自语道:“都怪我是我害死妈妈,对不起这一切都怪我。”
她直觉告诉她程文曼这样不对劲,但是她父亲像一堵庄严可怕的墙一般站在眼前,夏盲不敢上去。
“你起来吧,先看看结果再说。”
夏盲只觉得心疼,也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居然会是这般的态度,难过固然是有,但是那也是程文曼的母亲啊,何尝不心疼?何尝不自责?
“你起来,程文曼!给我站起来。”
手术结果还没出来,看这样子多半凶多吉少,但是夏盲昨天才刚见证过程文曼那样的情绪,她不能再经受这样的伤害了。
不要自责。
她还穿着睡衣,脚下踩着拖鞋,看到程文曼这个样子也不敢多说话,程文曼父亲扫了夏盲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她能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但是不该把这个火撒在她自己的女儿身上啊。
一直等到程文曼的父亲走远,夏盲上前搀扶起程文曼,一触碰才知道程文曼浑身颤抖得有多厉害。
“我没事,夏盲我没事,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呆一呆。”
“好。”
夏盲站定转身,在不远处的长椅坐下,靠着柱子默默的看着她。
二月初,夏盲尝试联系程文曼,但是对方只留下了一句话,简洁明了,
我有点累,我不太想沟通。
寒假一整个假期,夏盲再也没有见到过程文曼,一直到开学初,她在门口遇见了送程文曼来学校的车。
程文曼穿了一条长裙,雪白的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夏盲疑惑,三月初天气不算很冷,她也只穿了两件单衫。
夏盲刚想上前跟程文曼打招呼,手突然被拽住,回头欧阳雨诺突然出现,拉着她的手加快步伐往回走。
“雨诺?你干嘛…”
“嘘!”
欧阳雨诺脸色不太好,她拉着程文曼加快步伐,恨不得快点逃离门口似的。
她一回头看见程文曼单薄的身影,伴随着清晨的雾气缭绕,她好似一朵玫瑰,一朵即将花瓣掉落,摇摇欲坠的玫瑰,连原本鲜红的颜色都变得暗淡,像活生生被吸干了血一般。
“你拉着我做什么?雨诺,你跑这么急干嘛?”
夏盲不解地看着欧阳雨诺一路拉着自己疯狂跑,在校园后花园的一个小路尽头欧阳雨诺突然转身,一下子捂住夏盲的嘴巴,两人脚步一顿,然后躲在墙角。
后花园很安静,早晨的迷雾还没有散去,带了一片灰蒙蒙的黑色,夏盲很不喜欢这种天气,总感觉看不清底下的路,随时会有不明物种出来攻击。
“你先别讲话,你仔细听……”两人屏住呼吸,四周静悄悄的,隐约的人声从前面传来过来。
夏盲只需要一听就知道那是林向安的声音,他的声线清清冷冷非常的独特,只需要听几个音节都能分辨的出来。
她探出脑袋向前看去,林向安似乎在跟一个女孩讲话,女孩跟她差不多高,穿着一条长裙也同样裹着一条厚厚的灰色围巾。
夏盲不太感兴趣,拉着欧阳雨诺的衣角说道,“我们走吧,这么躲在这里做什么,一大早两个人跟做贼一样,而且早读时间快到了,再不去上早功,班主任又要发脾气了。”
夏盲刚说完,欧阳雨诺瞪大眼睛看着她,突然指向前面,夏盲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浑身血液倒流,瞬间眼前一黑。
那女生长着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正在朝着她悠悠然然的笑着。
这画面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夏盲的双脚跟定住的一样,冰凉的触感从指间冒了出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早上没有睡醒才这样子才看到将衣服这帮诡异的画面。
“完蛋了,完蛋了,发现我们了,夏盲快跑。”
那俩人同时朝她们走过来,夏盲脚软得一塌糊涂,只能凭着本能撒开腿一路直跑。
跑到了教室坐下来手还猛地关上后门,生怕那俩人跟着过来似的。
因为早上的事情夏盲上课都有点涣散,程文曼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任凭夏盲怎么跟她讲话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夏盲叹口气只能想着慢慢来吧,她会慢慢开导程文曼的。
中午一下课程文曼马上冲出教室,仿佛逃离什么洪水猛兽,夏盲呆愣的看着她离开,坐在位置上有些心不在焉。
门突然被敲了几下,夏盲转身看见陈止恺从一条缝里探出脑袋,她扑哧一笑,
“你干嘛一副做贼的样子?”
陈止恺拉开门坐在程文曼位置上,“我说你个小没良心,说不联系我就真的不联系我?一点都不想我的?”
“没有,是出事了,我同桌家里出了点情况。”
陈止恺挑挑眉,“说说看?”
………
“不行先不说这个,我早上来学校的时候看见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真的一模一样,我都要吓死了。”
陈止恺微微蹙眉,“怎么可能?你这长相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相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