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宇是被江浩的车子发动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等江承宇反应过来跑出去的时候，江浩的车已经开出去了，只剩下了江辰星站在院子里。
“爸走了？”
江辰星看着行驶的车点了点头。
江承宇看了看小窝，里面已经没有小白狗了。
“爸也把小狗带走了？还是已经送人了吗？”
“说是带过去送人的。”江辰星仍然看着江浩开车的方向，皱着眉头看江浩行驶的方向。
江承宇：“怎么了？”
江辰星“我只是在想，爸爸为什么要往那边走呢？他不应该走大路吗？”
江承宇这才注意到江浩行驶的方向，确实不是他去工作要走的方向。
江浩如果要去工作只能走大路，其他的路都不通向大路，这个方向，反而是老房子那边的。
“爸找的新主人是咱们村的？在那边吗？”
江辰星摇了摇头，“他刚才只说了找到新主人了，然后就走了。”
江辰星：“而且，就算是找到新的人也不应该是那边，咱们家就相当于最东的了，再往东根本没什么人家了，爸爸去那边干什么？”
江承宇想了想决定去老房子那边看看，江承宇想着如果江浩真的是去了老房子那里，自己也正好问他问题。
江辰星听江承宇说要求老房子那里，反而劝着说自己去吧，让江承宇在家歇着。
江承宇一脸莫名其妙：我也没干什么啊就让我歇着？
江辰星看劝不住他哥，最后妥协说一起去。
但是江承宇不同意，他想着如果江辰星跟着，自己的问题就不怎么好问出口，因为本来就像是自己不信任自己的父亲，所以才去询问江浩的。
江承宇又反过来劝江辰星在家呆着，万一江浩不是去老房子那里，省的两个人都白跑一趟。
江辰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江承宇看他不再坚持，就往老房子那里去了。
等江承宇到了老房子那里，果然看见了江浩的车，大门的那个铁门栏也打开着。
老房子因为常年没住过人，也没人打扫清理，一切都显得很是陈旧，院子里面杂草丛生。
江承宇一边在心里念叨为什么江浩要来老房子这里，一边艰难地淌过一片杂草。
现在天气还不太凉，但是因为这里杂草丛生，蚊虫特别多，就这一会儿功夫，江承宇就觉得自己胳膊有点痒了。
江承宇本来是想过去堂屋那里，结果他突然听到旁边放杂物的房间有声音。
那个杂物房是稍微有点类似半地下室的结构，对于老人家来说，这是用来腌制一些咸菜什么的好地方，但是江浩和苗艳芳他们也不弄这种东西，这个房间也就用来堆放杂物了。
“爸？”江承宇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来到那个房间，往里探了探，声音更清晰了，像是在敲击什么东西。
“爸？”江承宇又喊了一声，踩着那个木质楼梯下楼。
江承宇在下楼的过程中看见里面微弱的灯光，他顺着灯光往里看，就看见江浩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仿佛是锤子似的东西在用力砸着什么。
江浩的身影把灯光遮挡了大半，江承宇就这样愣愣地站在楼梯口，他身后的墙上，还映着江浩举锤敲砸的动作。
影子把江承宇整个人都笼罩住了，锤子砸出的敲击声，一下一下震在江承宇的心上。
“爸。”江承宇干哑的喊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没有之前发出的声音大。
但是江浩好像听到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慢转身。
当江浩侧过身的时候，江承宇看见江浩身上被溅上的红色的血，以及他身后那团被遮挡住的……一团染血的白色的毛……
江承宇瞳孔紧缩，大脑一瞬间空白，耳朵里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
江浩动作缓慢且随意地抹去自己脸上的血，没有情感的打量着江承宇。
江承宇早在江浩转身的时候就已经僵在了原地，他看着眼前的父亲，眼神又飘向江浩身后的那团白。
江承宇全身都在发颤，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江浩：“你来干什么？”
江浩的语气很平静，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仿佛自己只是出门遛弯，恰巧碰到了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对江承宇造成的震惊有多大。
江承宇听着江浩的问话，再看到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情绪崩溃。
“你在干什么？那是那只狗吗？不是说要把它送人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江承宇指着那团染着雪的白，朝着江浩吼，他的声音发着颤，很容易能察觉到的恐惧。
江浩没想到江承宇竟然会朝他吼，他挑了挑眉，活动活动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臂。
江浩扭了扭脖子，偏了偏头往后看，“这只狗吗？我是有给它找新主人的。”
江浩扭过头看着江承宇，似是在解释，“但是没有人要它啊，雪儿也不要它。”
“没有人要它，它就会把自己饿死的，这只狗是我带来的，我总得对它负责。与其让它饿死街头，还不如我亲自送它走。”
江承宇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浩，“你在说什么？你把它打死了，它····”
江浩：“我在减少它的痛苦，我这是在帮它！”
江浩的声音发着狠，表情突然狰狞。
江承宇被江浩吓到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江浩：“没有人要它，那个女孩也不要它，它早晚都得死，我这样它还能死得不是那么痛苦。”
江承宇看着塑料袋上的血迹，他想着江浩挥起锤子砸向它的画面，突然一震，好像那个锤子是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过了好几秒，江承宇才回过神，他红着眼睛争辩，“雪儿是要找新的主人的，是想让它过得更好的。”
“而不是像这样·····”
江承宇说不下去了。
江浩看着低着头不再说话的江承宇，很是平淡地开口，“那怎么办？你要告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