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太医们见到夜天冥，面上的喜色都难以掩饰，心悦诚服的跪倒在地上。

站到了皇帝的床前，夜天冥脚步顿住。

这是再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之后，第一次站在皇帝的面前，内心的思绪极其复杂。

“他还能开口说话吗？”

半晌，夜天冥终于问出了这样一句。

黎夏知道，他的肯定还是有话想要和皇帝说，但……若是皇帝真的开口说了话，那恐怕是真的要驾鹤西去了。

“可以，但……”

她的话没说完，夜天冥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随即摆了摆手。

可躺在**的皇帝似乎是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忽然转动了眼珠子，看向了黎夏和夜天冥。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好像是想和夜天冥说说话。

黎夏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忍，但还是上前，微微蹲下了身子。

“若是开口，可能……命不久矣。”

皇帝艰难地点了点头。

黎夏见状，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或许是他们父子，唯一一次说真话的机会了。

她，便就此成全也好。

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棕色的药丸，她送到了皇帝的口中。

随后又喂了些水。

银针再次扎向了皇帝的身体。

渐渐地，皇帝的面色开始红润，就连呼吸都明显顺畅了许多。

“朕的信，你都看了。”

皇帝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夜天冥皱着眉，“看了。”

皇帝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欣慰，“看了就好，看了就好……”

长时间的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你，恨朕吗？”

良久，皇帝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要问的话。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夜天冥回答：“恨。”

皇帝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一瞬。

夜天冥继续道：“我知道你和母亲的苦衷，我也知道，若是你不娶了她，她必然会被千夫所指，被朝臣迫害。”

“可，你娶了她，却还是没能护住她。”

深吸了一口气，夜天冥的眼眶泛红，双手在身侧进紧握成拳。

“给了人希望，却又亲手打碎了她的希望……呵……”

夜天冥冷笑。

皇帝的浑浊的严重蓄满了泪水，嘴唇颤抖，“朕，对不起她……”

夜天冥：“你当然对不起她。”

“朕，也对不起你。”

说完，皇帝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豆大的泪花从眼角滑落。

夜天冥心头一颤，“是，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把我都在这深宫中，不闻不问，任人欺侮。

你以为你是在默默地守护，不过是在为自己过意不去的良心寻求最后一丝慰藉罢了。

因为你愧疚，你愧对我的母亲，也愧对于我，可也舍不得到手的权势，所以才会如此偷偷行事。

说到底，不过还是个自私的帝王罢了。”

夜天冥这一番话，说着极重，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

皇帝当然听出来了，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下。

“我，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如今将死，这皇位朝代能够还给你，也算是了却了朕的一桩心愿。

阿宁，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