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梓？”

黎槐先是有些惊讶，而后笑了笑：“我以为你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桐梓的消失并不在黎槐意料之外，这位系统从始至终身上都缠绕着许多谜团。

黎槐无法确定她对自己隐瞒着什么，但她明白对方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自己没有必要对于她的行为刨根问底。

至少桐梓的确是个负责且好用的系统，如此便足够了。

“怎么？”黎槐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她看见桐梓抿着唇角朝自己跪下，“有求于我？”

桐梓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长跪不起，倒像是要借此表达愧疚与歉意一般。

黎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她将刚拿到手上的书卷放下，走到桐梓身边将她扶起身来。

桐梓与她也算是相伴多年，相互之间的情谊已早不是系统与宿主可以简单概括。

从某种程度上说，桐梓算得上她最为亲近的人之一。

她若真的遇上什么麻烦，在能力范围之内，黎槐还是愿意出手相助的。

能力范围之外……

只能说是爱莫能助。

“先起来，说说发生了什么，或者你想让我做什么？”

桐梓原本还不想起身，但是黎槐的动作不容拒绝。她几乎是被强制着站直了身体。

抬眼对上黎槐询问的目光，原本忍在心里的悲戚忽然上涌。

【宿主……】

“啧，我还不知道你竟然也是个小哭包。”

黎槐擦拭掉桐梓眼角的泪痕，而后摆了摆手：“慢慢说吧，你总要叫我知道事情的经过，我才好掂量帮不帮得到你。”

桐梓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角，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副模样，黎槐恍惚间是看见了很久很久之前，尚且是一只小毛团子的她。

在她身在南国执行计划期间，桐梓已经化形为成熟女性模样，也极少在她面前流露出稚嫩脆弱的一面。

如今想来……毕竟只是形貌改变，再怎么说这也还是当初那个聒噪的小毛团吧。

果然是受到原本身体和记忆的影响，最近真是越发的多愁善感了。

将那些有的没的想法通通从脑袋里驱赶。

黎槐沏了一壶茶，慢慢听桐梓将隐瞒已久的真相全部讲述。

听她说自己与傅云的的相识相知，听她说懵懂无知的少女在少年的支持与系统的帮助之下逐渐独当一面。

再听她说那场浩大的战役与悲惨的结局，听她说百万铁骑下的粉身碎骨，听她说沙场风烟里的断魂少年。

其实听到一半的时候，黎槐就已经对故事的走向有所大概猜测。

但等到桐梓讲述至傅云将她压上祭台以千刀万剐的痛苦灵魂献祭，要换得挚爱重返世间之时，她端着茶杯的手仍旧是不禁一颤。

即便过去那么多年，那等刻骨铭心的痛苦仍旧深深烙印在灵魂之中。

黎槐无法忘记傅云对自己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一如傅云无法放弃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去复活自己的挚爱。

深呼吸平复了一番心绪，黎槐放下手中茶杯，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口：“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已经接受天道的牵引，成为了系统之身，不死不灭，且能赋予他人超凡之力。】

【但与此同时，曾经作为人类而真切存在于世间的我，已经被抹去了所有。】

桐梓话到此处略作停顿，像是整理了心情，而后方才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