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那样容易因为一丁点的善行认为恶人已经改过自新。”

黎槐以这句话作与系统心声交谈的收尾，语气冷若坚冰：“但我不会，我永远不会。”

她曾见过这世间极致伪善之人，以所谓的善意粉饰自己的恶行，用虚假的慈悲掩盖内心的污秽。

而今，她这位“父亲”自大殿最高处走来，满脸怜爱：“槐儿，你瘦了。”

慈爱又怜惜，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庞，但手却滞在半空中，叹了口气，嘴角笑意苦涩。

“你啊你，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像极了对叛逆期女儿无能为力的老父亲，黎槐却只觉得令人恶心。

她退回两步，稍稍拉开同首领的距离，开口便是冷嗤：“我以为事到如今，我们之间不必再演些无谓的戏。”

气氛僵了一瞬，首领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张罗着要演一出完美的戏，却刚开场就被人掀了舞台。

“伊桑。”他的鬓发微白，收敛了所有假装而来的温柔与慈祥，面色沉如冰霜，“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对你我都好。”

“我既然能许你新生，便能……”

【来自傅云的恼怒+500】

“便能让我横死当场？”

黎槐毫不给面地开口打断，成功让首领将后半句话梗塞在嗓子眼里。

他虽的确是这个意思，但黎槐的说法未免也太……首领的眉头蹙了又舒，舒了又蹙。

【来自傅云的烦闷+100】

见面不过这么一小会儿，就从组织首领身上得到了六百点情绪点，黎槐心中满意得很。

她笑得开怀：“开个玩笑罢了，父亲若是想让我死，早便动手了，何必再等到现在？”

黎槐说得对，他不想让自己这位“女儿”死，至少现在不想。

可如若对方实在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也不是不能够狠下心来，只是这样做实在得不偿失，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仍旧是不想行这一步下下之策的。

“别那样看着我。”黎槐将带在身上的武器一样接一样丢到地上，然后张开臂膀抬起手掌，向首领示意，“我是记起了一些从前的事，但也并没忘记这些年的生活。”

“父亲。”这两个字在黎槐舌尖转了好几个弯，等到出口之时已然带上几分难言的戏谑，“没有你我怎能活到现在呢？”

黎槐朝首领行了一个后辈礼，恭敬礼貌，却比之首领记忆之中的从前多出了几分疏离。

“我该是感激你的。”

对于今生的黎槐而言，前世那些背叛和伤害都应是还没有切实地发生，首领对她做过最过分的事无非是设法消除了她的记忆，也非是什么不可原谅的恶行。

首领的慌张，恐怕有一半都来自做贼心虚，另外一半则是来自黎槐开门见山的甩脸色。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这样的手段原本都只有首领用到下属身上的份。却不曾想今日风水好轮转，他堂堂组织之首，竟也有一日会被人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