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是现下北国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嫔妃,膝下又养着宫中唯一的皇嗣。
莫说是贤妃,整个永泉宫都是金贵的。
如今穆白踏足后宫不久,贤妃宫中竟出事儿了?
黎槐第一反应是先看向穆白,穆白却恍若未闻,只是关心地捏捏黎槐的手,再摸摸她的额头,关心则乱得都忘记了自己是君王不是太医。
他哪儿会看病啊,他不过是担忧罢了。
“陛下,贤妃娘娘那儿出事儿了。”
穆白听见黎槐的低声提醒,方才抬眸,轻飘飘扫了殿外一眼:“是贤妃派人来禀的?”
半夏在殿外回话:“是安嫔娘娘身边的云儿来禀的。”
她说罢,又补上了一句:“奴婢听闻安嫔娘娘正在永泉宫喊冤。”
喊冤?
这便是说她被人攀诬,又或者真做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被人抓住了把柄。
黎槐的视线专注在穆白身上,试图从那张矜贵俊美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穆白的面色太过平静,平静得好似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感受到黎槐投来得目光,他并不躲避,而是与她四目相对,然后温和一笑,贴在她耳边低语:“姐姐想知道?为何不开口问我呢?是姐姐太忙了,所以我帮姐姐做些事。”
他说的是要让自己处理贤妃这件事。
没有任何的依据,也没有任何的缘由。黎槐便是如此自然地确信穆白等不及自己行动,先一步对贤妃下手了。
穆白平日里在她面前太过乖顺温和,以至于黎槐都一时忘记这位小暴君原是心狠手辣残忍暴戾的人。
“你生气了?”
穆白当即否认:“没有。”
听那声音闷闷的,黎槐便知道他是生气了。
这小暴君不满意她早出晚归,整日在宫中待不住,不满意自己日日在蒹葭宫守着个不知何时归来的人,偏偏又不忍心苛责她,只得将这份怨念和怒气往旁处发。
“我猜陛下还得要将安嫔与贤妃晾上一会儿。”黎槐支着头,懒洋洋看着穆白,眉眼微弯,像只精明的狐,“不知臣妾可能听听贤妃与安嫔都犯了什么错?”
穆白怔愣,满目诧异:“姐姐你怎么……?”
怎么会对他的想法如此清楚?
即便是肢体接触便能够听见黎槐心声的自己,也难说将黎槐的心思一览无遗,可她却……
黎槐唇角微勾,却不多说,只是指尖轻轻点了点额角。
她自然是知道的,穆白的阴狠残忍都是儿时的她一点点引导而来的。
只要清楚了这一点,但凡用自己的思维去推敲穆白的想法,想要猜到穆白所思所想,便是再容易不过了。
穆白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黎槐点点额角是提醒他自己记起了一些往事。
于是黎槐便看见穆白的嘴角再次往下压了压,唇抿了抿,眉头也蹙起了,像是不太高兴。
但黎槐又觉得那份情绪比单纯的不悦更加复杂难明。
他并不想让自己记起从前的事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