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午间得了几分休息的时间,本想着去蒹葭宫歇歇,却没想半只脚刚踏出御书房久恰好遇上半夏来报。
“你说她要带人出宫?”
穆白的声音不自主便低沉了两份,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半夏不由得心惊。
她一时间也有些捉摸不透陛下的心思,虽然陛下向来纵容宠爱槐妃娘娘,但毕竟是遣散宫妃这样的大事,即便是掌管后宫的贤妃恐怕也没有权力自作主张,陛下如若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是的,陛下。”
半夏在内心擦了一把冷汗,已然在为槐妃娘娘默哀了。
然而下一秒穆白说的话却远出乎她意料,只听穆白轻啧了一声,颇为烦闷地将那踏出御书房的半只脚收了回来,坐回桌后似是没了休息的心思:“她倒也不想着多陪陪我,沈良人?真有意思,我怎不知道这后宫之中还有这样的人,能叫她如此上心。”
一股子酸味扑面而来。
半夏垂着头,内心已经划过了无数个问号。
她不曾想陛下原不是恼怒槐妃娘娘的自作主张,而是恼怒槐妃娘娘没了时间陪他。
这……
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形容半夏此刻的内心。
“她爱做什么便做吧,左右不是没了旁的事,也是想不起我来的。”
穆白越说面色越黑,看什么都不顺眼起来,他蹙着眉刚拿起一份奏折,看了两眼之后久摔在了桌案之上,怒骂:“写的什么东西,这点小事也呈上来?”
半夏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告退。
还未踏出御书房的门,又被穆白开口叫住了。
小暴君的语气里掺杂上几分明晃晃的威胁:“你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吧?”
“奴婢明白!”
什么是不该说的?
当然是不该说他们陛下因为没有槐妃娘娘相伴气得又摔折子又骂人。
半夏出了御书房的门,走出甚远,方才缓了一口气。她回头望了望御书房,想起穆白那副恼怒的模样,不由得无奈。
陛下这真是被槐妃娘娘吃得死死的啊。
是夜,半夏打点了宫中上下,选了一条尽量低调的路,领着黎槐同沈良人往宫门外走。
这般偷溜一样的做派不由得让沈良人心惊肉跳,有些怀疑黎槐所言的陛下默认一事是否属实。
不过这样的担忧很快在,三人与巡逻侍卫迎头撞上之时被打消。
沈良人见了巡逻侍卫,原本浑身一震,唇色发白害怕至极。黎槐却牵着她的手,视若无睹般往前走。而那些侍卫竟也如同没见到任何异常一般,神色自若,照常巡逻。
领队甚至朝黎槐行了一礼,恭敬至极。
“放宽心。”
黎槐拍了拍沈良人的手,笑着低声安抚她。
巡逻侍卫的反应显然是事先知道了她会带人出宫,看来半夏很好的履行了她的职责,不仅按照自己的吩咐打点了后宫上下,更一五一十将自己的计划和行踪告知了穆白。